东亚子女重生图鉴: 2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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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长松大声说:“一等奖吗?那真是——”

    崔成光笑着说:“你可以更大胆一点。”

    空气的流动陡然缓慢。

    裴春之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等待华赛成绩的时候她没有如此紧张,参加大小考试的时候她也没有如此屏住呼吸,甚至前世高考的晚上走出考场,她心中只有无限安宁——拥堵的交通与手捧鲜花等待考生的家长们,没有属于她的那一个。

    但是谭长松好像在某种程度上悄然无声地成为了这一部分情绪的承接。

    这一辈子,她取得种种成绩之后……也会有人殷切地为她祝福和企盼吗?

    “特等奖?”

    谭长松颤抖的声音隐约传来,崔成光开了免提,他的声音很大,也很清楚,裴春之确信那声线与往日不同。

    “是的,特等奖。”

    崔成光肯定了他的猜测。

    “特等奖。”

    谭长松喃喃道,他的声音遥远,轻柔,仿佛念着某个不切实际的幻想。裴春之僵硬地坐着,一动不动,沈星映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谢谢,崔老师,真的谢谢你。”谭长松说,“你不知道……春之这孩子,不容易的……我从没见过这么可怜的孩子……”

    崔成光道:“春之就在我旁边呢。”

    谭长松微微一顿,又道:“春之,你也在听吗?”

    “在的,老师。”

    “我刚刚说你可怜,但我从不希望你自己觉得自己可怜。最可怕的感情就是自怜,你得明白,你已经是一个很好,很厉害的孩子了,可你还得更努力。”

    “这不是因为你很可怜,而是因为你很坚强,你得打败那些天生注定的东西,无论是出身、钱财、身体、资源……还是什么东西。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裴春之心想,于是她这么说了。

    她平静地回答:

    “我一直知道。”

    “春之,三好学生的事,我很抱歉。”

    “这不是您的错。”裴春之说,“当时的情景,您刚刚恢复工作,如果为我出头,不是再一次把我和您置于口舌之地吗?保持沉默,这样就很好。”

    “但这也不是你的错。”谭长松说,“春之,其实,我有一个建议。”

    “老师请讲。”

    “你可以考虑一下和你的父母谈谈,说说华赛和莲少班。我听说,他们对你哥哥的学业还算关心,也许,你有机会扭转他们对你的态度。”

    是吗?

    裴春之一怔,她从来没有考虑过和他们沟通的可能性。谭长松的提议,乍一听很有可行性,但是,固执的陆林花,保守的裴永明……这对夫妻,真的能接受她说的东西吗?

    最她还是答应下来,向谭长松发誓:她会再尝试一次缓和家庭关系。

    谭长松好像在电话那头长舒了一口气,电话两端忽然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裴春之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不该说。最后,她还是开口道:

    “老师,如果我这一次修补关系的尝试仍然失败呢?”

    谭长松好像根本没考虑过她失败的可能性,非常轻快地说:“你是他们的亲生孩子啊——爸妈和孩子之间哪有隔夜仇?”

    崔成光虽然搞不懂裴春之家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也十分配合谭长松在旁边帮腔:“是啊,他们终归是你爸妈嘛!”

    裴春之一下子就清醒了,好像有人扇了她两巴掌一样,她摇了摇头,华赛特等奖的喜悦都遥远得如同上个世纪的事情。

    她意识到一件事。

    谭长松,崔成光,这些填补她空洞内心的长辈们,其实也不赞同她将来可能做出的激进行为。

    她想断亲。

    ——可是如果她要断亲,那么她将举目无亲。

    崔成光让沈星映送裴春之到公交车站,夜已经深了,将近九点,沈星映插着兜低头走路,小声问:“那个电话里说的是真的吗?你父母重男轻女?”

    “也许吧。”裴春之含糊其辞,“我之前和他们大吵了一架。”

    “具体发生了什么?你愿意说吗?”

    沈星映说话很温和,裴春之从没听过这个男孩如此柔和地讲话。她看了他一眼,心底并没有把他当回事。不过,也不是不能讲吧?因为沈星映是完全超脱于新安镇的人,即使告诉他,也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她说服了自己,于是裴春之在圆滚滚的黄色路灯下和沈星映简述了一遍陆林花的所作所为。她来学校闹事,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了她,然后她的老师被污蔑……裴春之很客观地介绍了一遍。

    “你怎么看?”裴春之问。

    “……”

    沈星映大睁着眼睛,这个表情有点类似受惊的小浣熊,裴春之被可爱到了,一下子笑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呆掉了。”

    “你是亲生的吗?”

    “是啊。”

    “你……你还要去缓和亲子关系?”

    “按照谭老师说的试一下也不会掉块肉啦。”

    “……”

    沈星映再次沉默了,他活像一个世界观受到颠覆的人,歪着脑袋傻愣愣地呆坐着。裴春之一下子心情好多了,吓唬这个温室里长大的小孩似乎格外有意思。不过,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她上辈子后来的经历都没机会说呢!

    公交车快来了,裴春之看了一眼站台上的牌子,大约还有七八分钟。风把远处的香樟树吹得哗哗响动,地上到处都是香樟树果子的残骸,黑莓一样的零散滚动。

    车滚滚地开来了,远处可以看见熟悉的公交车号,裴春之背上包,准备上车。

    “他们说的不对。”

    沈星映忽然站起来,大声喊道,风把声音吹得有些零散,令裴春之想起电话里同样被电流轻微扭曲的谭长松的声音。

    然而,他们说的话却完全相反。

    “他们伤害了你,而且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却要你去承担痛苦和弥补的责任——这不是你的问题!”

    车停下了,裴春之走上台阶,从兜里数硬币,司机盯着她看,怕她少交钱。

    不知是司机的目光太灼人,还是背后的声音太滚烫,裴春之掏了三次硬币,都差点数不清数量。

    “裴春之——”

    沈星映又急又快地大喊道:

    “你不是去弥补关系的,你是去……考核他们的!是你还要不要他们,而不是他们要不要接受你——不是你的问题!

    “真的真的,不是你的问题!”

    裴春之转过头。

    风自车门外与站台沿边狭长而走,穿堂之势,猎猎招展。

    沈星映按住车门,一双眼睛熠熠生辉,亮得出奇。

    裴春之怔怔地看着,一只手把三枚硬币投入,响声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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