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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假扮宿敌遗孀后》 60-70(第25/31页)
沉璧一怔,随即不顾一切地奔过去,将母亲倒下的身躯紧紧搂入怀中:“大夫!快传大夫——”
她双手颤抖地按住母亲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语无伦次:“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您只需躺着就好,怎么会变成这样?!”
萧夫人气息奄奄,声音极轻:“璧儿,这些年,是娘没用,总是、总是让你受苦……你阿弟是我亲手了结的,没教好他,都是我的过错。如今他死了,从今往后,你再不必这般艰难了……”
“别说了,娘您别说了!”萧沉璧徒劳地堵住那不断涌出热血的伤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怪我,是我没护住您,我没料到阿弟竟会对您下手……”
“不是小郎。”萧夫人摇头,眼底泛起一丝温柔的歉疚,“娘是自己了断的,其实,娘骗了你,娘早已病入膏肓,无药可医,倒不如用这身血肉为你铺路……”
手心手背都是肉,杀了自己的孩子,她又岂能活下去?
每多说一个字,萧夫人唇色便苍白一分,声音越来越微弱。
“不要,我不要!”萧沉璧浑身颤抖,“我不要拿你的命来换……”
萧夫人却缓缓笑了:“娘懦弱了一世,临了,能以此残命换魏博安宁,换我儿前路顺遂,也不枉为节度使之女了……璧儿,往后只剩你一人了,你、你一定要好好的……”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萧夫人抚在女儿脸上的手倏然垂落。
“阿娘——”
萧沉璧撕心裂肺,将母亲犹带余温的身体死死搂入怀中。
四下大乱。
马匹惊惶地嘶鸣,兵士慌乱地奔走,脚步声、惊呼声杂乱地交织在一起。
萧沉璧眼底却空茫一片,眼前所有的声音和景象都急速褪去、模糊,仿佛她的魂魄也随着母亲最后一口气息消散彻底抽离,只剩下一具空洞的躯壳跪倒在尘土里。
在这喧嚣鼎沸之中,李修白俯身半跪,用玄黑大氅挡在萧沉璧面前,隔绝了所有窥探的视线。
“想哭就哭出来吧,此刻你什么都不必管,一切有我。”
第68章 长夜灯 青史之上,你我将并肩而立。……
人在悲痛到极致时, 眼泪是流不出来的。
所有声响都湮灭了,眼前一片茫然,像雪崩后万籁俱寂的荒原。
萧沉璧明白李修白是一片好意, 却只是摇了摇头, 神色异常平静:“不,你替我护好阿娘。”
这是阿娘以血肉为她铺就的路,最后一段,她要亲自走。
她将母亲的头颅轻轻托放在李修白臂弯, 随即起身,拔刀出鞘。
“逆首萧怀谏已伏诛!凡放下兵刃者, 既往不咎!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自萧怀谏倒下的那一刻,魏博军心已然溃散。
眼前这位满身血污、眼神枯寂的郡主,是魏博萧氏主支唯一存续的血脉。
更何况, 她身后还有天朝太子坐镇。
短暂的死寂之后,大多数士兵陆续丢下兵器, 噼啪作响, 如同冰雹砸落。
也有负隅顽抗的,被萧沉璧当场斩杀。
之后,她没有丝毫停滞,率最精锐的亲卫策马杀进魏州,直闯节度使府,迅速掌控印信虎符, 以萧氏正统之名接管十万天雄军。
高压之下,镇将们见大势已去,纷纷不再挣扎,还算乖顺地交了兵符。
两日内, 天雄兵基本被萧沉璧接管。
然而也有一些人还在做困兽之斗,比如康苏勒的父亲康钹,还在做他的复国春秋大梦,自恃兵力,妄图趁乱割据,公然据守坊市,打出“为帅报仇”的旗号悍然造反。
萧沉璧毫不手软,亲点三千精骑前去诛杀逆党。
没有劝降,没有废话,只有酷烈的镇压。
厮杀短暂而残酷,次日,康钹的头被长矛挑起,高悬于魏州北门之上。
所有心存侥幸,或是从前为虎作伥者,要么连夜奔逃,要么蜷缩不出,再无人敢直面其锋。
历经三日三夜不眠不休的征伐与镇压,魏州城终于暂归平静。
萧沉璧又回到了那座熟悉又陌生的节度使府,坐在了曾经属于父亲、后又属于阿弟的位子上。
此时,李修白命人将萧夫人的遗体小心敛入冰棺,一路严密护送,停灵于节度使府正堂。
连撑数日的萧沉璧,在见到母亲棺椁的刹那,终于再难支撑,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
萧沉璧这一觉睡得极长,长到仿佛重走了前半生。
梦里,她又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柿红的时节。
那年的柿子结得分外多,也分外大,沉甸甸地压弯枝头,比阿弟圆润的脸蛋还要饱满。
阿弟贪吃,整张脸埋进柿肉里,汁水沾了满腮,鼻尖都染得通红。
她指着他笑得直不起腰,阿弟也不甘示弱,笑她唇上沾了果皮。
她佯装生气追着他打闹,两个孩子跑得满头大汗,柿子的甜香糊了满脸。
阿娘就倚在门边,眉眼温柔地看着他们闹。
待他们跑近了,便拧了湿帕子,一点一点,仔细擦净每一张小脸。
梦里多好,没有离别,没有鲜血,只有甜香的柿子和阿娘温柔的指尖。
她沉溺其中,宁愿永不醒来。
可梦之所以是梦,就是因为总有醒的时候。
秋风一吹,那棵老树枝头上的柿子一个个被吹落,砸了满地。
不要!不要!
萧沉璧扑过去捡。
可她的手刚碰到,那汁液顿时化作了鲜血,像阿娘和阿弟那日流出的那般多。
她惊恐地后退,旋即阿娘含笑的身影便如砂砾般在风中消散,无影无踪。
萧沉璧猛地惊醒,心跳如鼓。
“醒了?”
李修白一直守在她榻边,身影在灯影后显现。
他将素纱灯罩轻轻盖上,刺眼的烛火顿时柔和了许多。
梦境与现实交织,萧沉璧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袖,声音带着未散的迷蒙:“阿娘呢?阿娘好像在别院等我,还有阿弟,我要去找他们……”
李修白单手按住她单薄的肩:“没有阿娘,也没有阿弟。你睡了一天一夜,该醒了。”
“不会的,我明明看见了……”
“萧沉璧,他们都死了。”李修白抬起她的脸,“你清醒些,不要自己骗自己了。”
忍了三日的眼泪在这一刻猝不及防地决堤。
没有哭声,只有滚烫的泪珠接连不断地坠落,迅速打湿他的袖口。
她抓着他的衣袖,头深深埋下去,肩胛骨剧烈地颤抖:“我不想的,我没想要阿娘送命。明明说好了,她只是装一装,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李修白抚着她发顶:“与你无关。你阿娘是自愿的。大夫后来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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