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浮: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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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老师喜欢灯光不喜欢黑暗。

    睡觉时总要先右侧身再左侧身,最后还是右侧身睡。

    开心的时候眼睛会眯起来,生气的时候也会。

    喜欢超车,喜欢摇滚,喜欢喝温度为40度左右的温水。

    这些周镜汀都知道吗?

    陈燃想,她应该比自己知道得更加详细具体。

    此刻,喻兰舟的房门从内打开,她从里面走出来,显然是没想到陈燃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见陈燃一直看着她,喻兰舟问:“有什么事吗?”

    陈燃盯着她,喉咙紧了紧,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唇,下一步却直接牵着喻兰舟的手往自己房里带去。

    关上房门之后,陈燃松开本就没有用力攥着的手腕,又轻轻蹭了两下喻兰舟的手背,好像在汲取勇气。

    喻兰舟没在意她的发疯,揉了揉手腕,用冷漠至极的眼望她。

    陈燃没有太多时间了,她盯着喻兰舟,问:“为什么把周教授带回家里?”

    喻兰舟眼神微眯着,身体以一种放松的姿态靠在墙上,反问她:“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所以想听你说。”

    陈燃一直在纠结着,该不该问出这样一句话,这样任谁听来都会觉得可笑的话:为了让我吃醋?

    她心一横,闭上眼睛,还是问了。

    喻兰舟轻笑了一声,说:“陈燃,别自作多情。”

    自作多情。陈燃在心里重复了一遍。

    所以两厢情愿的是谁?

    喉头的腥甜感又涌上来,陈燃不受控地落下眼泪,也不受控地乞求,她去牵喻兰舟的手,微微晃着,有点想吻上去的样子,说:“舟舟,我想听你说你爱我。就一句,好不好。”

    哪怕是骗我,就骗我这一句,给我一些底气和勇气,让我十分自私地,去搏一搏。

    “我不爱你,别做梦了陈燃,”喻兰舟用力逃开和陈燃的身体接触后,笃定地强调道,“我不爱你。”

    陈燃的泪砸到了自己空扶着喻兰舟的手上,刚才还在激烈地跳动着的心脏空了一下,随后是涌入身体每个角落每个细胞的疼痛,它们无孔不入,它们绵绵无绝期。

    她不爱她啊。

    她从来都没有爱过自己啊。

    原本就是这样的啊。

    其实应该是毫不意外的答案的。

    陈燃觉得自己是本该在上年的十月末就死尽的蚊子,但别人的一时捉弄,使自己苟延残喘到了今日。

    陈燃开始后悔,她不该问喻兰舟的。

    不问她,至少还能残存一些幻想,安慰自己至少曾被喻兰舟尝试着去喜欢过。

    不问她,就不会看到喻兰舟笃定地说“我不爱你”时的神情了,那样厌弃,那样嫌恶。

    陈燃垂手,空空低低地惨笑了一下,说:“我知道了。那您对我说一句‘晚安’吧,求你了。”

    笑比哭难看。

    “大白天的说晚安,陈燃,有病就去治,不要对着我发疯。”

    她那么平静而冷漠,衬得陈燃像个真的疯子一样。

    陈燃艰难地收拾好自己的表情,缓慢沉重地说:“我知道了,喻阿姨,我不会再对着您发疯了。”

    喻兰舟明确地知道自己在往错误的方向行进,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去修正了。

    她不能对陈燃说是因为周镜汀的生母去世;她不能说,因为自己已经尝试过,去挽回了;她不能说,因为你不忠诚。

    所以她选择,不要了。

    用伤害得到伤害。

    自己不是什么好人,身上有着类似晏新雪身上的腐朽气息的陈燃,也不是-

    合约截止那天,徐婉上楼时每踩一步楼梯,心都在发慌。

    终于到了楼上后,她平复着气息,敲开书房门,语气依然有些颤抖,她说:“喻老师。陈燃,走了。”

    第72章  第 72 章

    “她本人没来, 让一个女人来的,应该是她换的新助理。东西不多,搬得很快。”

    喻兰舟将藏着那两枚戒指的抽屉关上, 说:“知道了。”

    她并没有太意外,当初喻蓝只签了陈燃一年, 所以等步入7月份陈燃迟迟没有谈到合约的事情时, 她就知道了。

    两人也都彼此十分默契地没有再约定8月后的行程。

    结束国外拍摄的苏平安曾在私下里找到喻兰舟, 给她看在挪威时早已拍好的第一场戏的原始帧。

    一段十五分钟的一镜到底手术场景,陈燃一次也没有失误过。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喻兰舟望着苏平安问。

    苏平安身子稍往前倾一倾, 认真地说:“喻老师, 我敢肯定, 我这部影片一定会拿奖。所以如果您对陈燃不是真心的话,以后,就不要耽误她了, 不论是感情还是其它的什么。”

    合同到期的前两天, 喻兰舟看到了陈燃在音乐账号里分享的歌曲——《囚鸟》。

    想起她曾用吉他给自己弹唱同一歌手的《让我跟你走》,就觉得挺讽刺的。

    喻兰舟当即注销了自己的音乐账号。

    她的耳旁回响着喻听舟的话, 那时候她在跟喻听舟交接事务时, 对方忽然说:“姐我跟你打个赌。”

    “赌什么?”

    “赌你之后一旦放陈燃离开,陈燃就绝不会再留在你身边。”因为她确信, 陈燃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了。

    喻听舟的语气笃定极了。

    如今看来, 也正确极了。

    就这样离开吗?一声不响地离开吗?

    喻兰舟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说不明白,像是被陈燃偷走了什么东西一样。

    情侣杯?戴过的项链?

    没有。喻兰舟楼上楼下扫过一圈, 陈燃并没有拿走什么, 她所送给喻兰舟的东西,也都留在了喻家。

    可喻兰舟无法阐述自己在看见“陈燃进手术室了”的那个消息时的感受。

    她有许多疑问, 怎么会呢,为什么呢?

    世界在眼前模糊,躯体被重量填满。

    嗓子是无法控制的颤抖,拨电话过去问:“她怎么了?”

    屈柏说:“舞台设备有问题,从舞台上摔下来了,胳膊有撕裂伤。”

    “严重吗?”

    “不好说。”屈柏也只是同节目的制片人认识,偶然得知。

    陈燃受伤的消息瞒住了整个圈子,要不是屈柏告诉喻兰舟,她是无从得知的。

    喻兰舟没太多思考,赶去医院。

    陈燃从麻醉中刚刚醒过来。脑子里似乎一直在有阅读自己思想的声音,是谁的声音?在帷幕降下脚底踩空时也一直出现在她耳侧,那个声音对她说:不要让她知道,就安静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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