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霁春归: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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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才终于消减了一些,平静下来,理智渐渐回拢,她方才意识到,他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任她训诫的林初。

    如今彼为刀俎,她只是鱼肉罢了。

    林臻收回视线,慢慢垂下眼帘,却意外听见了男人的应答。

    “好,”男人的声线因亢奋而发颤,喉结滚动,“我会照做。”

    在气头上的林臻,那两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气,季濉泛着深深指印的脸上却丝毫未有愠色,甚至原本黯淡的黑色瞳仁此刻竟像是被那束照进来的光点亮一般,熠熠生辉,目光炙热滚烫地望着林臻。

    体内的每一处血液都在沸腾翻涌。

    这不是在祁州低眉敛目的林臻,不是在他面前卑屈驯服的林臻。

    是独属于他的记忆中的充满生气的林臻。

    他的林臻,越过火海,回到了他身边。

    初晨的日光和煦而温暖,季濉站在门口的石阶上,笑看着东升的旭日,任由它直照在脸上。

    林臻蹙眉怔在原地,季濉的反应自然出乎她的意料,毕竟,他是林初的时候都不曾这般顺从。

    *

    林臻被季濉抱着离开后,围着她们的一众侍从便撤退下去了。

    林玥慢慢推开红叶的手,低声道:“你自去歇息罢,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可姑娘让我——”

    “她是你的主子,我便不是你的主子了?”

    红叶不再说话,低下头去。

    林玥面露愧色,道:“红叶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红叶不知林玥跟随季濉一路上的种种,只当她在为父亲伤心,方才闹了那么大的阵仗,想来这里一时不会有人再来了,便应着退下了。

    林玥坐在假山中的一处石墩上,暖融融的日光被嶙峋山体遮挡,她垂眸坐在日光照不到的阴冷处,瑟瑟寒风从身后冷冷吹过。

    轻盈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庭院里甚是明显,林玥唇角微扬,几乎是刹那间便抬起头。

    一个消瘦孱弱的身形映入她的眼帘。

    唇角的弧度慢慢淡去,林玥收回视线,恹恹地低下头。

    身上被一抹温暖包裹,她垂眸看了一眼搭在肩头的斗篷,皱眉看向白策。

    后者仿佛感受到她的视线一般,开口道:“玥儿,这是新的,我不曾穿过。”

    林玥瞥见他身上单薄的外衣,心下却更为恼怒,她不需要怜悯,更不需要一个弱者的怜悯。

    她嫌恶地掀开身上的斗篷,任由它散落在地。

    林玥心里有一股莫名的火气,虽然并不因白策而起,但她还是冲着他道:“你以为你做这些事我便会原谅你,甚至感激你吗?”

    “这只会让我更加厌烦。”

    白策沉默不语,身侧的手微微蜷了蜷,有些不知所措。

    林玥继续道:“你究竟是怎么知晓我在祁州的,又是如何跟去的?”

    林玥的问话原本就只是在宣泄心中的不快,并不是真想听见他的回答,白策却认真地一一道来:“京城季将军大婚,满城皆知,大婚不久后便携侧夫人往前宜州支援永安侯,这些消息不必费力打听便可知晓。”

    “我自幼听觉灵敏异于常人,带足银两,多多问询,一路尚算顺畅。”

    白策所言并不算过分夸大,他的确听觉超群,凡是有人烟之地,他总能有法子去到自己想去的地方,完成自己想要完成之事。

    只是隐去了到达宜州之后的一节。

    季濉是秘密前往祁州的,白策自然无从知晓,是以心急如焚,人一旦着了急,便会乱了阵脚,因而被贼人盯上,强行抢夺走了他身上全部盘缠并将他丢弃在荒山野地里,四下只有寒风呼啸的声音,他一度以为自己此生再无见到林玥的机会。

    可就像他天生听觉敏锐,上天似乎总是厚待于他,不但让他侥幸存活下来,还阴差阳错地流落到祁州,竟让他再次遇见了林玥。

    也因如此,他才会那般落魄不堪地出现在她面前。

    白策说得过于云淡风轻,是以没能让林玥心里激起一丝涟漪与动容,从前她也曾敬佩过这个男人,感叹他双目失明却不仅能生活自理,还精通药理,是小镇上出了名的郎中。

    可如今他将这些超于常人的能力都用来纠缠她,像个幽灵一样围绕在她身边,似乎偏要向她提醒那些她想要忘记的不堪的事情,这足以令她厌烦至极。

    她气极反笑,开口讥讽道:“她将你当作一块心头肉,竟也舍得让你只身前往宜州?”

    方才还侃侃而谈的人此刻却沉默起来。

    就在林玥打算结束这场索然无味的言谈,起身准备离开之际,白策忽而低声道:“我娘也不在了。”

    经白策出手治疗,季濉的伤势景况愈来愈好,因而被奉为座上宾,一应穿戴用度比林玥还要强些。

    此时他已不是林玥刚见到他时,衣衫褴褛落魄不堪的模样了。

    一身暮山紫直掇齐整地穿在身上,即便林玥并未用心回忆,却也记得在小镇上,他即使穿着粗布麻衣,却也从来都是洁净整齐的,还会有一丝淡淡的草药香气。

    他腰间墨色革带镶着莹润玉扣,遮在双眼上的白绫在风中轻轻漂浮。

    说话间微微转头,恰巧面朝向了方才林玥为父亲烧纸钱的位置,仿佛他在注视着那里一般。

    白策的回答让她甚是惊愕,不禁低喃道:“她……”

    “那日天色不佳,她却不听劝阻,执意去山中采药,便出了意外。”

    白策依旧淡淡地说着,但林玥却无法再无动于衷,那婆子虽可憎可恨,却是他的生身母亲,只身一人将双目失明的他拉扯长大。

    但她到底也说不出安慰的话来,末了只道:“如今除了你我,已再无人知晓从前之事。”

    “我会忘记,你也忘了罢。”

    话罢,她便从白策身边经过,离开了。

    *

    季濉离去未几,林臻在房中更衣罢也走了出来。

    只是偌大宅院,她一时竟不知该走去哪里。

    她就这般漫无目的地游

    走着,这里的每一寸气息都让她既熟悉又陌生。

    似乎处处都充斥着往昔的记忆,可给予她记忆的那些人却都不在了。

    瞧见熟悉的紧闭的房门时,林臻才发觉自己竟不知何时走到书房来了。

    推开房门,一股滞闷的气息扑鼻而来。

    林臻抬眼扫视这个从小到大陪她度过最长时光的地方。

    旁人的书房里总会摆放各种珍稀古玩玉器,但父亲向来节俭,这里鲜少有这样的东西,是以即便经过一次抄没,也未有什么大的变化,唯有搁架顶上原有的几件墨宝不见了。

    她的视线一寸寸流转,最终落在一架绘着梅兰竹菊四君子的折屏上。

    屏风后安置着两张书桌,原先是林臻和妹妹林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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