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霁春归: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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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自己当年领着禁军去奋力一搏,将公主带回宫中,如今又会是何种景况?

    季濉该恨他,该如此地恨他……

    门口的身影在他低唤之后,只略顿了一瞬,便大步流星地走开了。

    第36章

    灯火荧荧,林臻坐在烟雨图下的书案前,手握狼毫,目光却游离在窗外的点点夜色中。

    雪白的宣纸上只洇开一笔浅色的墨,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听丫头说你先回府了,祁州的风俗与京中颇有不同,怎不多看看?”

    齐瑜时轻推轮椅将房门合上,方缓缓进屋。

    出门前陈伯给他添了一件墨色狐裘,摇曳火光的映衬下,愈发显得他面如白雪,唇似激丹。

    林臻轻抿唇,“白日里誊书有些乏了,便早早回来了。”

    齐瑜时微扬眉尾,看着她坐在书桌前笔直的身姿,勾唇微笑:“那怎么不早些歇息?”

    林臻故作镇定地将面前的宣纸随意夹在一旁的书里,蓦然站起来,眼神闪烁道:“是要歇下的。”

    若要安置,自是要沐浴宽衣的。此话一出,林臻将自己从一个窘境,推向另一个窘境。

    是以,她只是僵直地站着,迟迟没有动作。

    “书房里还有一些公文需要审阅,夫人先行安置罢。”

    虽然这是近一月他们同室共寝时,默契的一套说辞,但林臻还是舒了一口气。

    沐浴更衣罢,林臻便静静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半晌后才浅浅入睡,朦胧间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齐瑜时还坐在五彩绚丽的灯笼架下,在听见她的轻唤后,便向她看过来。

    四目相对时,一张一贯和煦如风的面庞渐渐冷下去,映在他脸上斑驳的灯火变成了一块一块的血迹,在他脸上蔓延开来,身后的灯火越来越暗,渐渐模糊成一片焦土,到处血流成河。

    齐瑜时的神情从冰冷变得痛苦,痛苦地几乎快要支撑不住身体,但一双明净眼眸却依旧死死凝视着她。

    她欲上前拉住他,身子却像被什么束缚住一样,怎样都动弹不得……

    “林臻——林臻!”

    在一声声叫喊中,林臻蓦然惊醒,映入眼帘的还是梦里那张脸,只是面色已恢复如常,正眉头紧锁地瞧着她。

    还未完全从梦境中脱离,蓄在林臻眼眶中的泪不受控制地顺着眼角滴落,直至脸颊上有一丝冰凉的触感,她才慢慢回过神。

    齐瑜时收回指尖,低声道:“做噩梦了?”

    林臻顿了一瞬,摇了摇头。

    “公子这是……?”

    齐瑜时将浸湿的衣摆用力攥了一把,轮椅往后退了退,怕过寒气给她。

    “方才正在沐浴,听见——听见里间的声响,便忙赶过来,衣衫不整,还望姑娘见谅。”

    他神色自若,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笑意,却转瞬被一阵凉风吹起的咳嗽出卖了。

    林臻连忙下榻,协助他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又给火炉里新添了些碳火。

    “今晚,你睡里间罢。”林臻有一些担忧。

    “堂堂男儿岂有让女子打地铺的道理?”

    他似乎何时都能有玩笑的心思,须臾却又正色道:“方才尚有几册卷宗没有看完,想着沐浴一番,醒醒神再看的,怕是要扰你歇息了。”

    他如此说,林臻只得作罢,再次躺回榻上,已睡意全无。

    他只留了外间的一盏灯,隔着紫竹屏风,林臻望着眼前朦朦胧胧的一切。

    她恍然明白为何他的卧房会让她莫名心安的感觉,这里的陈列习惯,有父亲的影子……

    包括屏风外那单薄却挺拔的身姿。

    那个人,曾是父亲这辈子唯一的学生。

    他的身份似乎在她心里早已有了答案,今夜花灯下的试探,最后转身退缩的人却是她自己。

    她忽然意识到,她并不知道自己该以何身份与姿态来面对他的回应。

    她甚至觉得方才那些根本不是梦,而是她不敢去触及的他的过去,他曾经的地狱,祁州数万忠魂的地狱。

    屏风的另一侧,齐瑜时的视线久久停留在指尖上。

    *

    很快便到了除夕夜。

    陈府上下主仆统共只二十余人,为了更热闹些,几日前陈伯便提议将除夕家宴摆在后院的阁楼里,阖府上下都在一处过节,林臻自然应允。

    阁楼里比往日多点了好几个炉子,烧得暖烘烘的,下人将朝南的两扇窗子敞开着,映着月色,夜宴便多了几分滋味。

    “老奴以茶代酒,祝愿大人与夫人,新岁喜乐,余生顺遂!”

    席间,陈伯先举杯贺了一句,接着,丫鬟和家丁们便齐齐行礼问安,齐瑜时一一吩咐给了赏钱。

    末了,辛夷捧出一个木匣子,里面有一只玉冠和一支玉簪,她今日罕见地穿了件鲜亮的湘妃色的长裙,给英气的脸庞添了几分柔美,教人眼前一亮。

    “这是辛夷献给公子……与夫人的。”后几个字说得极小声,几乎吞没不见。

    将木匣交给林臻房里的丫鬟,辛夷便坐回林臻身旁,她若无其事地夹着菜,用只能让林臻听见的声音低声道:“公子的玉冠是青玉的,而你玉簪是玛瑙的,并不是一对儿的。”

    林臻兀自垂眸品着手里的茶,只当作没听见。

    未得到回应的辛夷面色愤愤,只用力地嚼着口中的菜,良久才又加重了声音道:“权作上回你为我寻来药方的谢礼。”

    又是一阵沉默。

    就在辛夷忍无可忍倒吸一口气欲发作之时,林臻淡淡道:“知道了。”

    “……”

    辛夷皱着眉头把筷子戳进碗里的糕点里,哼!

    “夫人竟然笑了,真好看!”

    也不知是谁先说了一句,众人纷纷看向林臻,她白皙的耳垂立刻透红,忙低头端起身前的热茶抿了一口。

    闻言,辛夷立刻“噗”地笑出声来。

    “怎么怎么,怎么了?辛夷姐姐,你们都笑什么呢?”

    “别只自己偷着乐,讲来也让我们高兴高兴呐!”

    辛夷斜斜地睨了林臻一眼,得意道:“这样嘛,要看你们的表现咯!”

    几个丫头立刻起身围着辛夷闹起来,“快说快说呀!”

    暖融融的阁楼里瞬间热闹起来,众人顾不上林臻,她自舒了一口气,方抬眼,正撞上齐瑜时微笑地看着她。

    二人默契地暗暗离席。

    小院儿四下里都挂满大红灯笼,连池水都被映得光彩溢目,凉风拂过,站在岸边的林臻不由吸了吸鼻子。

    “这样的日子,这样的天色,正该来一壶酒才合适。”

    齐瑜时身子弱,终日汤药不断,不宜饮酒,因而方才席间只有茶水,听他如此说,林臻以为他在玩笑,却见他忽然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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