缀玉含珠: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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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成了。

    她咬着牙,毫不留情地将人推开,抬目冷冷看他一眼。

    陈涿张口想要解释,自他要和惇仪去京郊祭拜起,就已得知沈言灯派了刺客在半途拦截,思虑再三他并未加派人马,而是一人提前回了京城,任由那马车失控坠落山崖,故作假死。而沈言灯此人心思深沉,不会轻易相信,必然会探查到底。

    而越着急越慌便越急于证明,几次调查都扑空,才会在见到尸首时不论真假都坐定他已死,才会呈报御前,有了今日局面。

    可沈言灯竟主动去寻了颜屺。

    颜屺在京中筹谋多年,人手早已埋成各处不起眼的暗线,昨夜他被纠缠许久,而为隐匿行踪身旁身旁没多少人,好不容易甩开却窥见了晨光。

    紧赶慢赶,仍是来迟了。

    他道:“南枝,我——”

    南枝却没多留给他一个余光,直接越过他走了。

    陈涿站在原地,长睫轻颤着,默了会他上前将惇仪扶到椅上,又侧眸看了眼没气息的宦官,垂目道:“母亲,今日是我来迟了,差点让您陷入险境。”

    惇仪脸颊苍白,轻咳了声却道:“此事不怪你,全是我当年的报应。”

    陈涿在她身前站着,脸颊被阴影笼着,忽地缓缓道:“赵荣早已死了,如今坐在皇位上的是陈远宁,对吗?”

    惇仪一惊,唇瓣翕动道:“你、你怎么知道?”

    世人皆知,当年她孤身将赵荣带回京城,被叛党围追危难之刻又得陈将军所救,有从龙之功。可实际上,陈远宁赶到时,几十精兵已全被杀尽,赵荣为了护她被叛党一箭击杀,早已没了气,唯有她瘫坐在尸首中间,抱着赵荣,看着满地血腥,不知何去何从。

    其实先帝给她留了另一条路。

    一份遗旨。这遗旨被密封在竹筒中,并未打开。

    先帝说若她带不回赵荣,便去边关带兵攻回京城,让膝下公主之子过继给已逝先太子,推他为帝。

    她和柔容都猜是圣旨上定的是颜明砚。

    可那时她跨越数地,树皮都被扯个干净,处处躺着饿死骨,边关为防范胡人,大军不能轻易撤退……就算她一人跨越万难,真的侥幸到了边关,可照圣旨所言,天下必定大乱,一年、两年乃至十年都未必能平定。

    她怀中抱着冰冷的尸首,犹如被抽干血肉的躯壳,只剩下了绝望。

    这时,陈远宁赶到了。

    她看着风尘仆仆,满脸络腮胡的陈远宁,忽地他与赵荣身形隐有相似之处。

    陡然间,她心底冒出了个极荒唐的想法。

    陈远宁少年时到了边疆,三年一归又匆匆离开,少有人知晓他络腮胡下的真面目,赵荣在她成亲后不久便得了封地,尚未长开就离了京城,长相早已不复当年。

    半年,只要陈远宁假冒赵荣半年,待到天下平定,叛党被俘,到时再换宗室子继位。

    她颤着手,淌着泪,将唇瓣咬出了血,用匕首毁了亲弟弟的脸庞,直至辨认不出。

    她将陈远宁的胡须剃了干净,又用草药使其满脸红疹,辨认不出,最后给他吃了绝嗣药,商议半年后,一切物归原主时,再给他解药。

    她站在芦苇荡中,看着满地尸首,亲手策划了一出狸猫换太子。

    可半年后,天下平定,叛军尽俘,陈远宁却后悔了。

    他杀光了知晓事情真相的人,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动她,生怕她说了出去,次次派人以关心的名义来看她,实则底下藏的全是威胁。

    纠缠至今。

    惇仪慌乱地拽住他,颤声道:“涿儿,是谁将此事告诉你的?”

    陈涿当年落到叛党手中,没人知晓他经历了什么,去了何处,又是怎么寻到惇仪身旁的,那时他正巧看到了满脸红疹的“赵荣”,和躺在地上的“陈远宁”。

    这些年他隐隐猜到了些,直至此刻终于确定。

    他垂下眸光,轻声道:“我自己所猜,并无旁人相告。”

    惇仪低下脑袋,娴雅又温吞的面庞愈发苍白。

    她守着这秘密活了这么多年,每一刻都活在痛苦和折磨中,却又不知该如何挽回,只得熬着忍着,等着报应来的这一日。

    但直至此刻,哪怕到了黄泉地府被父皇叱骂,她仍不后悔,若非当年赵荣带兵及时回京,天下早已四崩五裂,

    一滴滴血从手缝中淌了出来,她一怔,松开手,这才注意陈涿手臂上的刀痕,因是玄衣难以注意,只染出了一片深色:“你怎么受伤了,我去唤大夫。”

    陈涿却将手臂收回,淡淡道:“不过小伤。今日我只想问母亲,当年先帝给母亲的遗旨到底在何处?应是不在母亲身上了吧。事到如今,您若再瞒下去,只怕又要复当年之景。”

    惇仪见他也知晓了遗旨的存在,只轻轻叹了声,似是瞬间苍老了数年般,满脸疲惫倦怠,许久后才轻声道:“原本是被我藏起来了,可——”她抬目,直直看向他:“你还记得染坊被投毒的那案子吗?”

    陈涿怔了瞬,脑海中所有慢慢联系到一块。

    ……

    陈涿走后,惇仪就一人在椅上枯坐许久。

    院外风雪簌簌,狂风夹着雪粒涌进屋内,落在了地上那滩血渍上。

    她这些年居于后宅,鲜少出府,与其说是守着秘密,更像是是靠着秘密而活的人。关键时刻她抛下陈涿,弥补多年却也捂不热母子心,而每每午夜梦回,梦中都会出现赵荣鲜血淋漓的脸庞,父皇骂她混淆了赵家血脉……她对不起他们。

    如今秘密交托,十九年前的使命在这一刻终于圆满。

    她却没有分毫轻松,反倒有些茫然,寻不到一丝活着的必要了。

    目光慢慢转到了那鎏金酒壶上,几乎是不受控般,指尖颤着触上手柄,给自己倒了一杯,她垂下眸光,慢慢端着酒樽到了唇边,想要渡入口中的那一刻,看向了宦官胸口插着的那把匕首,忽地想起了南枝奋力救她的模样。

    酒樽顿住了。

    她熬着忍着,就像被关在笼中的雁,许久许久没看到这样顽强的生机了,莫名地,让她想到了当年的自己,一次次从叛党手里逃脱,只有一个念头,活着,活着带赵荣回去。

    蓦地,眼尾淌下了泪。

    手中那杯毒酒掉落在地。

    她捂住脸庞,无声痛哭起来,泪水沿着手心落下,混杂着这么多年的忍耐和痛苦,终于得到了解脱。

    她凭什么死?凭什么遂了陈远宁的愿?

    就算要死也得将他带下去一起死。

    ——

    府邸乱着,已有人快马回去将此地情形禀告给圣上,到时如何处置还要靠圣言。

    陈涿往竹影院的脚步越走越快。直到进了屋内,就见南枝端坐在镜前,让云团替她束着发,手中拿着湿帕擦去脸上血点。

    一时湿帕被染红,南枝见附近没有铜盆,只得拧着眉嫌弃地拿在手上,他见状,快步上前,将铜盆递到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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