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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好眠金鱼》 60-70(第18/19页)
李根国气得脑袋嗡嗡,这第五点说出来还不知道得被她气成什么样,但这规矩还是要跟年轻人说说。
“在村子里绕一圈后,按道理要去你李家祠堂拜一拜……”李根国瞥了眼面无表情,不为所动的李勤,脑壳疼得突突跳,自暴自弃地摆摆手,“你要不就村头的寺庙拜一拜吧。”
李勤冷笑了一声。
李根国眼前发黑,看姑奶奶的眼神看她。
“队长,拜一拜的事就算了,谢谢你操心我爸的事,明日迁坟之后我就会带他离开,骂名又或者什么,我都不在乎,不过还是感谢你愿意对我说这么多。”
她颔首,转身离开。
赵客跟着要走,李根国拽住他:“你真由着她明天胡来?你是她男人,你好劝劝……”
赵客拍拍他攥住袖子的手,把自己解救出来,看着急得大冬天额头出汗的男人,认真回道:“我只是她法律意义上的配偶,婚姻关系不代表我就有权给她做决定,李勤依旧是独立个体,她同意,我才可以做她丈夫,她同意,我才有资格给李恒做女婿,她不同意,我什么也不是。”
“你、你这……”李根国惊恼,手耷拉下来,李勤这都找的什么男人!
赵客轻笑:“队长,旧有的规矩如果不合时宜了,不如就让我们勤勤来变革。”
“荒唐!女人可不能……”
赵客眼里的笑意尽消,打断道:“你口中看不上的女人,可是比村子里大部分男人还要优秀厉害,你清楚知道她小时候经历过什么,又是怎样挣扎着活到现在,我不觉得这样的女人没资格起骨。”
李根国想其他办法,“反了天了啊!我就算不说,那其他人知道,非得笑掉她的大牙不可!”
“笑!就让他们狠狠笑!”
离开的李勤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目光尖锐、明亮,站在门框下的她让赵客前
所未有的可敬,她早已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跳出了世俗框架的束缚,甚至让李根国心里也发怵,莫名看她气场凛然。
“让曾经嘲讽我的、谩骂我的笑!让不齿我的、嫉妒我的笑!让觉得女人就该本分、保守、循规蹈矩的所有人笑!我要告诉你们,告诉河宏村所有用流言蜚语戕害过我母亲的人!我李勤,就是回来反他们的规矩,反他们的道理,反他们的天的!我要给自己的亲生父亲迁坟,即便一路嗔责斥骂,怨念滔天,我也不怕你们所有人!”
“你们觉得这就是坏,那这个坏女人,我做定了!”
第70章 温暖拥抱(1)
70.
农历十月二十日,宜安葬、入殓、移柩、迁坟。
这么一个吉日,天气却阴冷,铅灰色的乌云低低压着村落,浓稠的白雾吞噬了远山、树影与屋脊,将整个河宏村浸泡在一片无边无际的灰冷湿气中。村子墓地,白雾愈发浓烈诡异,仿佛是从土壤深处钻出的寒气,无声地流动、堆积,渗透出一种令人屏息的不安,庞大而无形的阴森。
李勤作为一个女人,要亲自给生父迁坟的消息不胫而走,往日村里空荡安静,此时连坟头边都扎了好几堆人,有爱看戏的男男女女也没敢走太近,伸着脑袋往那处看,嘴里不停嘀咕。
“上了几年学在外面待着,回来村里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一个女人还来给自己老子迁坟,这要我女儿,我肯定得拿皮带抽她。”有个中年男人一边剥着花生,吹掉红皮丢进嘴里,得意说着。
“我看还是她妈给她带坏了。”眉眼凶狠的女人胳膊肘顶了顶巴巴往那边探看的同伴,“她妈年轻时候就是个不正经的,惯会给流氓撒娇,这小的能好到哪?”
“我听人说,她好像在外面做好大学的老师嘞,可了不得,”同伴道。
“噫,这不教坏人吗?”浓眉女人眉毛蹙得老高,嫌恶地撇撇嘴,“我家乐乐都又怀三胎了,每天婆婆公公忙前忙后照顾她俩孩子,男人出去挣钱给她花,别提过得多舒坦了,像她这样的有什么意思,旁边她老公,我看跟她也不是什么正经结婚关系。要不能不同意自己男人给老丈人迁坟?”
嚼花生的男人接话,“我看天阴成这样,八成是李恒死不瞑目,被这不孝女给气的,也不怕降下个雷劈死她……”
嘀嘀咕咕,七嘴八舌的议论旁边,李根国苦着脸看民警,“警察同志,怎么还把你们给惊动了。”
民警也无奈,“村里有人报警说,有疯子挖坟毁人尸体。”
谁知道来了一看,正儿八经亲生女儿,了解完来龙去脉他们也头疼,这事虽然不合老一辈的规矩,但也不犯法啊,一群人起哄,他们还得留着维持秩序。
李国根头疼,他怎么样想不到昨晚跟人喝酒闲聊起这个,一大早醒来闹出这么大动静。
看看,他说什么,女人怎么能下坟里去!
懊恼的目光看向墓地中间,四周的坟都迁走了,只有李恒坟头土堆还高高拱着,站在混乱热闹人群中间,萧萧树影里,李勤的背影无比安静。
赵客垂睫,心底像是被坟头上的石块死死压住,沉甸甸地坠在胸腔里。
就在刚才,他又被人拉住劝说,“你是她老公,你得劝劝她啊,可不能乱来,这小心遭了报应啊。”
赵客看着一双双眼睛竟然把希望落在他身上,那一瞬间,他只觉无比的荒唐和心痛,因为性别和法律关系,就连他似乎都要可笑地站在了李勤的对立面。
他跟他们讲,“李勤是独立的,她有权给自己的爸爸迁坟。”
那些人无奈:“我们可是为了她好。”
“那就更不应该让你们的关心成为束缚她的枷锁。”
“但她可是个女人,这么做你就不怕别人说你娶了个大逆不道的悍妇?”
赵客站在人群对面,他的反驳只会引来更激烈的斥责,直到他失语。
周遭的喧嚣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一切声音变得模糊而扭曲。他不是不知道这些人的不可理喻,但仍有那么一丝丝希冀,希望他们能理解李勤,可是他的话最终只是毫无意义的重复呓语。他仿佛进入了一场错放的喜剧现场,想开口发问,却怀疑自己的舌头也参与了这场针对他的巨大玩笑,一种近乎想笑的冲动哽在喉咙口。
李勤这么些年来,又有多少次面对着这样的指责和审判。
他眼眶发热,心痛地看着坟前孤立身影,听她在人群哄闹中,坚毅又毫不犹豫地大声说:“吉时到,迁坟!”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压住沸腾人声,浓烈的硝烟味蹿进鼻腔,跟着李勤扬手把厚厚一沓纸钱洒向灰暗天空,燃烧着莹莹火光,似乎要彻底烧穿那灰蒙蒙的天。
她看着锄头落入墓地,一点点撬开尘封许久的土地。
她心绪飘茫地想,自己有多久没有站到这里了,在刘菡梅无数次在午夜中穿行,睡到李恒的墓边时,她怕得浑身颤抖,再也不敢来,只怕爸爸把妈妈带走后,就要把她带走。
她还不想死,至少,不想死得那么无声无息,和刘菡梅像两块擦完桌被人随手扔掉的抹布,卷入灰土里,再也没了声响。
她看着陈旧的泥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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