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病弱”谋士,战绩可查: 150-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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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正视、承认自身不足之人屈指可数,只这一点,主公就已胜过许多人。”

    曹操看向顾至,眼中同样溢着复杂之色:

    “明远亦变了许多。”

    要放在以前,除非必要,顾至绝不会对他说出这种“好听”的话。

    “四季轮转,万物迁移,没有一成不变的事物。生老病死如此,人心亦如此。”

    曹操一语不发地听着,目光悠远,不知落在何处。

    许久,他再次开口。

    “倘若今日,转交兵马调度之权的是子脩,你可会答应?”

    听曹操又一次提起曹昂,顾至只抬头扫了曹操一眼,没有接茬。

    “正如明远所说,‘四季轮转,万物迁移’,新旧交替乃是常理。对于士人而言,他们更愿意选择‘新’,还是‘旧’?”

    曹操坦直地正视他的所有缺点,坦诚他的猜忌之心,为此感到歉疚。

    可不管他如何评价自身,他的猜忌,他的冷酷,他的专行之心,没有丝毫的改变。

    或许……在原著中,在他决定对付荀彧、毛玠、崔琰等人的时候,他也曾如今日这般,为自己的冷硬而自嘲,为自己隐诛有功的旧臣而生出些许愧疚。

    可若是一切从头再来,不管多少次,曹操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他对袁绍即是如此,对其他人亦是如此。

    顾至不敢深想荀彧的遭遇,他攒紧袖中的手,挥散仅有的一分悯恤。

    他想立即起身离开,只因惦记着这几年的布局与今日的来意,继续虚与委蛇。

    他没有立即回答曹操的问题,只反过来询问曹操:

    “主公想要这间屋宇的上半间,还是下半间?”

    曹操似有所觉,等着顾至的下文。

    “一间房屋,若只有下半间,则无法为人遮风挡雨;若只有上半间,将顷刻坍塌,不复存在。”

    “九层高台,起于累土。若无台基,如何能有高台?”

    缓而有力的话语传入耳中,曹操盯着不断晃动的竹帘,冷声反问:

    “无论是完整的屋舍,还是九层高台,孤一人便能筑成,何须寄托于后嗣?”

    “欲速则不达。若台基未能夯实,上面的屋舍与高台,不过是歪折的空架子,一推就倒。”

    顾至扫了眼刻漏上的时辰,抚衣起身,

    “时日不早,臣还要进宫觐见,就不在主公这多留了。”

    “今日明远两次提到‘急进’‘欲速’,”

    曹操同样起身,走到堂屋的正中,

    “是担心孤仍抱着称公的念头,在这劝谏?”

    “主公想岔了。”

    顾至向着屋外走去,步履未停,

    “该说的话,早在我与文若陪主公对弈的那一日就已全部倒了个干净。今日不过是主公有此一问,我有此一答,仅此而已。”

    顾至没再去管身后的动静,快步离开。

    走出曹府,坐上事先备好的轻车,一刻不停地向宫中疾进。

    顾至赶着本不该属于自己的行程,在心中幽幽一叹。

    要不,下回还是称病不去算了。

    想要摆烂的心思,因为逐渐逼近的世界线而重新振作。

    他不知道这一次究竟能否改变结局,在这个世界的重重限制下,只能谨慎地,一步步地做出微小的改变。

    持续扇了十几年的蝴蝶翅膀,就算不能掀起飓风,也该调转一部分风向吧?

    那一分躁动与不确定,在经年累月中被抚平。

    顾至下了车,踏入宫门,被谒者领到一处靠近复道的宫殿。

    进入正殿,视野一下子暗了下来。

    阴冷的风从两侧吹来,刺得领头的谒者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宫殿内部采光不佳,透着几分难言的阴森。

    搭上铺面而来的冷风,凡进入者,皆忍不住头皮发麻,仿佛站在幽静森然的墓地,寒噤且压抑。

    顾至不知道刘协召见他,为什么挑了这么一处像是闹鬼的地方。

    他泰然自若地找了一处席位坐下,看似放松,实则警觉地关注着周遭的每一个动静。

    曹操比原著早几年拿下兖州,更早地发育地盘,且压制世家的方法不如原著中激进,不曾做出屠城之举。

    因为这几个原因,曹家的事业稳扎稳打,除了少数野心勃勃,别有用心的豪族,几乎没有漏洞。

    大约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刘协无从下手。他与曹操的对招通常都是不伤根本、零打碎敲的周旋,至今为止,还没有用过称得上狠辣的手段。

    可顾至始终无法消除心中的警惕。

    他记得刘协在原著中的手段,也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刘协时疾速搏动的心律,更记得那个让他辗转反侧,却辨不清缘由的梦。

    宫人奉上美酒与糕点,顾至一口未饮,一口未食,静坐原处,等候刘协的到来。

    片刻,屏风后头传来稳健的脚步声。

    刘协身着衮冕,走到黼扆前。代表十二章的图纹随风晃动,最终停在御座前方。

    顾至起身行礼,在刘协示意他入座后,就像一根木头桩子似的,牢牢地扎在茵席上,不主动开启话题,也不主动出声。

    刘协率先开口:“顾卿近日可好?”

    不等顾至回答,刘协又是一叹,“这几日,宫中少了一些人,前头又出了那样的事……朕倒是一点也不好。”

    这番话别有深意,顾至听得耳朵痒,不由在心中腹诽:就某种程度而言,刘协与曹操还真是相似。

    他权当自己是个腼腆的人,继续沉默。

    刘协兀自叹了两声,也觉得没意思得紧,停下这番蓄意的抱怨。

    “很久以前朕便想问——朕可有什么事做得不妥当,惹恼了顾卿,让顾卿对朕避之不及?”

    顾至垂着视线,盯着不远处的宫灯,并袖一揖:

    “陛下此言让臣惶恐。陛下贵为天子,岂会有不妥当之处?”

    说是惶恐,可他的面上没有半点惶恐之意。几乎就差直言“确实如此”,“陛下何必多次一问”。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让刘协不禁想起初见那年,那震耳欲聋,以“明白就好,离我远点”这八个字做解读的自我介绍,刹那间,他失了语,坐在五重席铺叠的座位上,顺着顾至的视线,一同看向殿中那盏栩栩如生,仿佛一个侍女举着鱼篓的宫灯。

    两人无声而坐,同时盯着等人高的青铜灯具。

    不知过了多久,在顾至感到无聊,想要找个理由告退的时候,刘协的声音再次嗡嗡响起。

    “朕初登位的那几年,见多了风雨。朕在年幼之时,曾以为士兵恣意作乱,在宫中屠戮宫人便是世间最严酷的事。直到董卓篡逆,朕看到西凉贼兵屠戮无辜的黔首,看到百姓无处可归,无粮可用,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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