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嫁疯骨: 90-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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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痛楚,但她仿佛完全感觉不到,只是凭借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本能,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踉踉跄跄地就要往门外冲。

    不能留在这里……不能留在这里……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栗簌端着一碗浓黑药汁,而明晏光面带疲惫、眼下有着浓重青影,他们一起出现在门口,看到已然苏醒且正试图冲出去的崔韫枝,俱是一愣。

    “殿下!您醒了!”栗簌惊呼一声。

    然而崔韫枝的眼神空洞地掠过他们,仿佛他们只是无关紧要的摆设,她的全部心神都系于门外,系于那个遥远得已经化为废墟的山谷。她不管不顾,依旧直直地朝着门口挪动脚步。

    栗簌见状,慌忙将手中的药碗往身旁的明晏光手里一塞,一个箭步上前紧紧抱住了崔韫枝,阻止她向外冲的动作。

    “殿下!您要去哪儿?您高热刚退,身子虚得很,不能出去吹风啊!”栗簌急声劝道,声音里带着哭腔。

    崔韫枝被拦住,身体剧烈地挣扎起来,那虚弱的身体里竟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栗簌几乎要箍不住她。她仿佛听不见栗簌的话,只是缓缓地、僵硬地转过头,目光终于聚焦在栗簌脸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艰难挤出来的:

    “沈照山呢……沈照山……在哪里?”

    这个问题如同最锋利的刀刃,瞬间刺穿了所有试图维持的平静。栗簌的嘴唇哆嗦了一下,所有劝慰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答不上来,只能红着眼圈,死死抱着她不放。

    得不到回答,崔韫枝眼中那点微弱的希冀之光彻底熄灭了,只剩下死寂的灰烬。她不再追问,也不再看他们,只是更加疯狂地挣扎起来,指甲无意间在栗簌的手臂上划出红痕,一心只想挣脱这束缚,去那个她明知已经来不及的地方。

    明晏光端着那碗仍在散发着苦涩气息的药,看着崔韫枝这副失魂落魄、几乎陷入癫狂的模样,眉头紧锁,疲惫的眼中满是痛色与无奈。他深知此刻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崔韫枝的心神显然跟着那场坍塌一起陷落了,根本不是道理能说通的。

    但想到走之前沈照山的嘱咐,他知道自己不能再任由她这样耗损本就快要油尽灯枯的身体。

    明晏光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对着栗簌使了一个极其沉重的眼色。

    栗簌接收到他的示意,看着怀中状若疯魔的主子,心如刀割

    ,却不得不狠下心来。她咬了咬牙,抬起手,精准地劈在崔韫枝的后颈上。

    挣扎的动作骤然停止。

    崔韫枝身体一软,倒了下去。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瞬,她模糊的耳边似乎飘来了明晏光那充满了无力与疲惫的声音:

    “先让她睡,药……得想办法让她喝下去。不然身子撑不住的……”

    然而,这声音很快也远去了,连同外界的一切光线和声响,都再也无法触及她。

    她将自己彻底封闭了起来,沉入了那片没有任何声响、也没有任何痛苦的、昏沉沉的深海之中,不愿意再醒来。

    仿佛只要不醒来,就可以不用面对那个没有沈照山的世界。

    她能听见外界的声音,但像隔着厚厚的、浑浊的水传来,嗡嗡作响,只觉得嘈杂无比,令人心烦意乱。

    那些声音起初模糊不清,渐渐有了轮廓。

    是明晏光和栗簌压低了嗓音的交谈,似乎在争论着什么,又像是在无奈地商议。她听不真切具体内容,也不想听,只觉得这些声音如同蚊蚋,扰得她不得安宁。

    后来,这声音渐渐低落下去了。

    再然后,是一个有点儿陌生又有点儿熟悉的哭声,呜呜咽咽,持续不断。崔韫枝凭着残存的、近乎本能的一点意识辨别了许久,才恍惚认出——是禾生。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丫头还是这么爱哭。

    崔韫枝混沌的意识里掠过一丝极淡的的念头,但随即又被无边的沉寂吞没。

    禾生似乎说了很多话,带着哭腔,絮絮叨叨,但崔韫枝一个字也听不清,也不想听清。她与世界之间仿佛隔着一层无法穿透的薄膜,一切人声、一切动静,都变得朦胧而遥远,失去了意义。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反复盘旋。

    沈照山又骗她。

    他又骗了她。

    一股巨大的悲恸从心口最深处汹涌而上,她感觉自己的眼泪仿佛已经逆流回了心脏,浸泡着那颗千疮百孔、几乎停止跳动的心,酸涩而窒息。

    可眼眶里却干涸得发疼,流不出一滴温热。

    原来人绝望到极致,连眼泪都会枯竭。

    就这样吧。她想着。就这样沉下去,躲在这里,什么都不知道,就不用面对那撕心裂肺的现实。

    就在她几乎要被这无边的沉寂和心死彻底溺毙之时,一道清亮却带着委屈颤抖的童音,忽然将她惊醒了。

    “娘亲。”

    是驰羽。

    崔韫枝涣散的神魂恍恍惚惚地一颤。

    那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害怕和哭腔,一遍又一遍,执着地呼唤着。

    “娘亲……”

    “娘亲……你醒醒……”

    “娘亲……”

    一声又一声,像小小的手,拼命地想将她从冰冷的海底拉上去。

    在沈驰羽不知叫到第几声的时候,崔韫枝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起来,如同濒死的蝶试图挣扎着扇动翅膀。

    她用了极大的力气,终于缓缓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映入了沈驰羽那张被泪水浸得湿漉漉的小脸,大眼睛里充满了害怕和依恋。

    灵魂仿佛还未完全归位,但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崔韫枝颤抖地伸出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擦去儿子小脸上的泪珠,然后艰难地张开手臂,将那个温暖的小小身体紧紧地、紧紧地搂进自己冰冷的怀里。

    “别怕……宝贝……”她的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却带着一种重新被唤醒的温柔,“娘亲在呢……”

    这句话出口的瞬间,那枯竭了许久的眼泪,仿佛终于冲破了某种封印,大颗大颗地、滚烫地从眼眶中涌出,迅速浸湿了沈驰羽肩头的衣料。

    沈驰羽硬生生将浑浑噩噩的崔韫枝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她开始机械地进食,吞咽那些寡淡无味的汤药和米粥。她按时躺下,即使常常睁眼到天明。她抱着沈驰羽,一遍遍轻声安抚,仿佛也是在安抚自己支离破碎的灵魂。

    禾生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觉得殿下终于挺过来了。但明晏光眉头间的忧虑却从未散去,他敏锐地察觉到,崔韫枝的“好转”更像是爆发之前的爆发。

    她拒绝听到任何关于“沈照山”的消息。无论是名字、称号,还是任何可能引发联想的东西,只要从别人口中说出,她原本平静的面容会瞬间结冰,甚至会毫无预兆地动怒,用一种近乎尖锐的沉默将所有人推开。

    她活过来了,却把关于他的那一部分,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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