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嫁疯骨: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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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韫枝已然大听不清,作为旁观者的这个梦里,一切看见的、听见的、嗅见的,都像是隔了厚厚的雨幕。

    唯有少女腕间的一串红珊瑚珠格外亮眼,仿佛是一尾愈烧愈旺的火苗。

    “好!王隽不愿意娶本公主是吧!你告诉她!我以后就算是嫁给西域来的罪奴,都不会嫁给他!他抱着他的四书五经和之乎者也过一辈子去吧!”

    说罢,她环顾了一周,在跪了一地的罪奴里,随手一指,指了个自己最喜欢的。

    “就你了!本公主明天就要和你成亲!”

    殊不知她这一指,断送了许多性命。

    这是绥和七年,柔贞殿下才十一岁,正是对什么事儿都将懂未懂的年纪,一年前春日的鹿鸣宴上,隔着一池荷花,她瞧上了刚刚三元及第的王隽。

    像翠竹一样的年轻状元并未将小殿下的一席童稚之言当真,崔韫枝却因为她的拒绝大发雷霆,拉着供人玩乐的罪奴的手,说要成亲。

    一句漫不经心的赌气,那一年昆戈、陌旦以及大陈边塞许多地方抓来的罪奴一夜之间被皇后娘娘清理了个干净。

    可惜他们活埋那个被崔韫枝亲手指到的罪奴的时候,崔韫枝正巧去找自己的小狸奴,于是她第一次目睹了一场死亡,但却因为害怕,没有勇气制止。

    公主可以开玩笑,但必须有人因此受到惩罚。

    没有人记得那个春末夏初发生了什么,包括崔韫枝本人,她一场高热烧得什么都不记得了,醒来后却再也没有缠着王隽玩闹过。

    直到四年后,这场噩梦叠着一场新的噩梦,活生生将崔韫枝困住了。

    *

    醒来时周遭是黑洞洞的一片,没有点灯,天色暗沉沉的,崔韫枝呆呆坐在床边,心里空荡荡的。

    她似乎做了很长、很

    长的一场梦,但醒来却还是什么都不记得。

    真的什么都不记得。

    梦里只有一个人的身影,他在无边的血色中如同神兵降世,锃亮的箭光划破漆黑的长夜。

    她寻不到沈照山,很是焦躁。在虚虚喊了两声。

    “夫君?夫君?”

    没有人回应她。

    得不到回应便更显得一切都空荡荡的,像是自己被全世界抛弃在了这里。

    她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但打心底里害怕这种被人抛下的感觉,于是语气急急又喊了两声,还是没有应她。

    于是崔韫枝只好站起来,想要外出去。

    但她刚一起身,却听得“叮叮当当”一阵响动,低头时,才发现自己脚上竟然系着一根细细的链子。

    她伸手扯了扯这链子,没扯动。

    但她实在太想找沈照山了,于是她拉扯的动作便愈发急切,一而再再而三,崔韫枝试着拽断那链子,那链子却偏与她作对一般,看着纤细,却实在是毫不动弹。

    崔韫枝仍然麻木地拉扯着那链子。

    忽然,她嗅到一种不一样的气息,有些像铁锈的味道。

    手上黏腻一片。

    少女愣愣低头,才发现自己手掌心,竟然因为剧力拉扯,滴滴答答开始渗出血珠。

    崔韫枝觉得自己应该哭,可不知怎的,她偏生流不出眼泪来,只有无尽的空洞拉扯着她,迫使她不管不顾受伤的手掌,继续要拉扯那铁链。

    在门外守着的栗簌却是发现了帐内的不对劲。

    她一掀帘,便见崔韫枝跪坐在地上,一下又一下扯着自己脚踝上的锁链,手上洇出的鲜血滴滴答答,落满了裙摆,像是无端开在夏夜的红梅。

    “啊呀!”纵然是见惯了生杀,栗簌见了眼前这景况,心上却还是紧颤,连带着头皮都开始发麻。

    “殿下!你做什么呀!”

    见有人出声,崔韫枝拉扯铁链的动作一滞,她先是看了栗簌一眼,确信她是在叫自己后,才晃晃悠悠起身,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手掌渗血一般,憋着声音闷闷吭了两声。

    不知为何,栗簌的心竟然跟着这仅仅互相认识了几十天的小殿下鲜血淋漓的一双手隐隐作痛。

    “我要……我要……”

    她要干什么呢?

    崔韫枝竟然一时忘了自己方才下床是为了干什么,缓了几秒,她才忽然反应过来似得,剧烈挣扎了起来。

    “夫君……夫君……我不要一个人在这儿……”

    她站在原地茫然地喃喃,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栗簌自然知道沈照山在哪儿,她也是接了主子命令,来看着这个小殿下不再作妖的,可现下看着人可怜的样子,竟然开始不忍心起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崔韫枝会变成现在这个看起来不大对劲的样子,沈照山不会讲这些事儿与她们说的。现当下,她最应该做的,其实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好端端地退出帐外。

    毕竟她的职责仅仅是看着崔韫枝。

    可是看着少女慌张失措的神色,栗簌如何也退不下那一步。

    她一声又声喊着沈照山。

    百米外,议事大帐中,沈照山本坐在主位上,斜撑头,闭眼听堂下的一干人七嘴八舌地挣扎。

    只是不知怎的,他忽然睁开了眼。

    博特格其原本沉着脸听着其余几大部族首领和同盟互相攻讦,忽然见沈照山睁开了眼睛,还以为哪个不长眼的说错话了,出声便要喝止,却见沈照山睁开眼后,竟然有些疑惑地看着前方。

    “怎么了?”他问道。

    沈照山将自己斜撑着的那只手放下,还是那有些疑惑的表情,他竟然破天荒地摇了摇头。

    “无妨,方才……竟然觉得有人在喊我。”

    他话一出,博特格其见人没要大发雷霆之势,才放下心来,打趣他:“你这是每日娇娘在怀,别是出现什么春梦幻觉了。”

    以前来说,他这样不着边际瞎侃,最轻也是要吃神照山一记眼刀的却不料此次沈照山非但没有理睬他,反而换了个姿势继续撑着头神游了。

    不大对吧?

    博特格其刚要接着问两句,却听得不愿出一阵马蹄之声嗒嗒而来,停在了大帐不远处。

    在座多是习武之人,其中功夫高深的自是都听到了这声音,原本还在三言两语争吵着的人众皆回过头去,不解地对视,看向那一帘之隔的外头。

    应到的全到了,旁人也不应该知晓这处,便是知晓了,谁又会这般大张旗鼓来呢?

    不解同时漫上了在座所有人的心头。

    可就在他们猜测来着何人的时候,帐外忽然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少女之声。

    “夫君!”

    博特格其“腾”地站了起来。

    他震惊自然是因为认出了崔韫枝的声音,转头便去看沈照山,却见沈照山用一种十分不爽的表情盯着他:“你,着什么急?”

    博特格其看着这神色中有几分想杀了自己的表弟,讪讪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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