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谋金台: 12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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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风从窗棂间吹入,纸页微颤,铜铃轻响。

    她坐在那里,望着桌上那封信,良久不动。

    徐圭儒——

    徐家都这个下场了,短时间内是没法再通过科考入仕的。父亲母亲将他送过来,定是想培养他,耳濡目染地学习官//场规则。

    只是……徐圭言并不想见他。

    照顾?她轻轻笑了一声,不知是自嘲还是释然。

    照顾得起吗?

    如今的岭南是晋王的岭南,是朝中各方势力试探拉拢的角斗场。她是长史,是政务中枢,是筹兵、调税、御民之要职。她每一言一行,皆要斟酌;每一纸批文,皆能引发外地风浪。

    而徐圭儒是她弟弟。

    她不可能为了让自己的弟弟出人头地,而帮他安排科考一事,先不说能不能行,朝廷内一查便查出来了,科举可不是小事。

    “把这信,抄一份,送去晋王府政务司备案。”她轻声吩咐身旁伺候的婢女。彩云已经睡了,前年,浮玉同她成了亲,本来离开了晋王府,浮玉这些年在外征战,回不了家,彩云有了身孕后便来到徐圭言身旁,说是伺候,不如说是陪伴。

    “是。”

    婢女退下后,屋中只余烛火明明灭灭。徐圭言撑着额角闭了闭眼,整日政务未歇,疲倦缓缓袭来。

    窗外忽地又起一阵风,铜铃细响,她睁开眼,盯着桌角那封信,良久。

    她没再多言,也没叹气。只是将信略微往边上推了推,推得更远了一些。

    徐圭言在南宣州待了第五年,这些年间政务繁重,百废待兴,但她也逐渐明白一个道理:稳定地方,不只是军/政,也要稳住人心。

    而八皇子李起年如今已近弱冠,婚配之事便成了朝中外地权贵频频打听的风向标。

    前些日子,她亲自出面,穿着晋王府长史的礼服,拜访了南宣州境内的几位世家贵女的母亲与长辈。

    她所走访之人,不是岭南最有权的宗室外戚,便是与京中世家有姻亲关系的家族。她语气得体,姿态不卑不亢,从晋王府的角度出发,不谈儿女情长,只谈局势大义。

    “王爷年岁已长,终须成家立业,得一贤内助,既利家教,又利政局。”她话说得恰到好处,既不越权,也不软弱。

    忙了一圈后,回来询问李起年的态度,这些年他的野心是越发得大了。

    看向她的眸子里,也多了几分不明不白的情愫。

    徐圭言想了想,她得尽快将婚事定下,免得节外生枝。

    数日后,她敲定了其中一人:广陵郡守之女,年方十七,性格温婉,家世清白,最重要的是,这家在岭南根深蒂固,与朝中并无太多牵扯。

    她觉得这正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于是,傍晚时分,她手中捧着一份详尽的折子前往王府,与李起年商议。

    这时天刚转阴,王府正厅内灯火尚未点起。少年王爷坐在廊下看书,听见她来,便抬头望了一眼,脸上还带着惯常的清冷与矜持。

    “王爷,”她轻轻一礼,将折子递上,“这便是我择定的几位王妃人选,皆已面谈过,最下方,我做了标记。”

    李起年扫了一眼,果然见到那行小注:广陵郡守之女,沈氏。

    他脸色瞬间一变,合上折子,却并未开口。他只是站起身,转身就走。

    “王爷?”徐圭言诧异地跟了一步。

    “谁让你擅自决定的?”李起年声音冷了许多,“你只是长史,不是我母妃,更不是我妻。”

    “我并未擅自决定,只是拟定初选,”她平静地回应,“婚事关系王府政局,是大事,自当与王爷共商,前些日子,你明明——”

    “不用了。”他冷冷打断她,眉目间透出少年尚未压下的火气,“这件事,不必你插手。”

    话音未落,他已经一甩衣袖,快步走出王府正门,翻身上马,一人扬鞭离去。

    “王爷!”侍从和守门人一愣,来不及阻拦,只能看他身影远去。

    徐圭言站在门前,目送他离开,神色并无波澜,片刻后,扔下手里的折子,坐了下来,“去给我倒杯茶。”

    旁边的丫鬟照做,虽说她只是长史,但在晋王府中威严要比李起年大得多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太极殿内静得出奇,唯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与偶尔传来的几声脚步回响。窗外天光已渐沉,金色余晖斜斜洒入殿中,将那御案后的身影勾勒得有些单薄。

    圣上李鸾徽披着鹤纹常服,正伏案批阅奏折。

    他的眉心紧蹙,眼神沉静如水,偶尔略停片刻,似是气力不济,却又强打精神继续写下朱批。殿中香炉缭绕,一炷龙涎香静静燃着,空气中带着淡淡药香。

    秦斯礼垂手站在侧旁,神色平稳,目光却时不时落在那一页页被翻动的折子上。他并未多言,只在圣上停笔时低声提醒一句:“陛下,该歇一歇了。”

    李鸾徽未答,目光忽地定格在某一道奏章上。他指尖轻点了几下,低声道:“这是户部今早送来的折子?”

    秦斯礼应道:“是。关于南方江右、岭南一带连日暴雨,几处堤坝告急,已有灾民流徙。”

    李鸾徽缓缓坐直身子,抬眼望向殿外天光,喃喃道:“江右之地……朕记得那几条水脉,每年汛期都有隐患,怎么还没修好?”

    他话未说完,忽然一阵剧烈的咳嗽自胸腔深处涌出。他急忙以帕掩口,整个人弓了起来,连带着御案也轻轻一颤。

    秦斯礼神色微变,立刻趋前两步扶住圣上的肩,低声道:“陛下!”

    圣上摆摆手示意他退下,却仍止不住咳嗽,连绵不断,仿佛要将肺腑都咳出来般。几滴血痕沾染在帕角,圣上微微蹙眉,视若无睹地将帕收起,神情却已有些疲惫。

    他靠回龙椅,声音低哑:“朕这副身子,怕是撑不了几年了。”

    这句话一出口,殿中气氛霎时凝固。秦斯礼目光微敛,缓缓跪下,语气压得极低:“陛下龙体尚健,言此太早。”

    李鸾徽看着他,眼中掠过一丝复杂莫测的意味。他似笑非笑道:“你是聪明人,怎会不知朕病根已深?这些年靠药吊着,也不过是强弩之末。”

    这些年来他修道,道士们进贡补药,吃了也无济于事。

    他顿了顿,忽而语气沉沉:“南方的水灾,户部与工部各有推诿。此事不能拖,先救人,再问责。你去办,朕信你。”

    秦斯礼沉声应下,却未起身。他仍跪着,抬头道:“陛下若真觉身子不济,是否该……早作安排?”

    圣上半晌未语,仿佛是在权衡,又像是陷入一种不可名状的疲惫中。他望向案几上摊开的山河图,轻声呢喃:“改制未成,群臣未服,太子……人选还没定。朕若一日未倒,就要撑到底。”

    窗外晚风吹动殿帘,掀起一角红影。

    太极殿中,香烟不散,秦斯礼恭敬地弯腰行礼,“圣上,是时候立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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