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物修复,从入门到入土: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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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抬头,村长虽然是对着他笑,话却是对长青说:“小青,你要带外人进来,我拦不住。但你可要带好人家,切莫坏了村子里的规矩。”

    规矩,什么规矩?

    屈黎沉默着,看着长青再三保证。

    旋即就见村长阿叔深深望着他,叹了口气后才转身领他们进村。

    然而,村子里的景象更为触目惊心。

    建筑宛如远古时代的产物,各个简陋,以茅草为顶,草木为墙,空气中都散发着一阵苦草味。

    而每家每户并排在一条土路两旁,都只用几块石头当作隔栏,一眼就能望清里头的构造。门和窗都是木头做的,上头破烂的布帘飘荡,透着屋子里的黑。而与这一切老旧构造相反的,是每一家墙上贴着的工笔神像画。

    上头的神干净,整洁,神态清晰可辨。

    屈黎觉得有些眼熟。

    但猛地他眼神一晃,就和窗口处一双乌黑似墨,毫无光彩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哪怕走得远了,一种注视的意味仍旧黏在后背。

    路上,他们见到的人要么是用布蒙着全身,只露出一双眼睛。要么就是横尸一般躺在院子里,任由身上腐烂的血色暴露在阳光之下。

    他们全都面色青乌,面容苍老,许久不见一个儿童。

    这座村子死气沉沉。

    屈黎总算知道那股从进来开始,就阴魂不散的黏腻阴冷感是什么了——

    死亡。

    这也是这里和卓朗寨最大的区别。

    卓朗寨是阴冷潮湿的,是邪门诡异的,但却不是死寂的。那里起码有山野与人声,而不是长家村这般,无声无息,恍如异世,带给屈黎的异样感更甚。

    来到这里的感觉,就像是一脚踩入泥沼,不断下坠,无力而无措。

    就连长青,好似也褪色了许多。

    回到当下,屈黎又发现路边的异样。

    每隔数十米,及腰高的荒草中就会出现神龛。与墙上神像一致的干净精致,看起来经常有人打理。

    屈黎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脚步方有些停顿,前面的长青就像是感知到他的想法般突然扭头,拉着他继续前行。

    期间无一语交流,但屈黎很快明白这与村子里的规矩有关,收起了好奇。

    最终他们停在一间和前面相比还算不错的屋子前,村长推开木栏,三人进入院子。

    “小青,知道你回来,我把你房间扫了扫。”村长背手,身形佝偻。“放心,你外婆的屋子没动。”

    长青视线久久地落在这地上。

    再度站在这里时,他居然有些不敢靠近。

    记忆被一瞬拽回到那天,他得知外婆死亡,连夜赶回来时,这地上落满了黄纸钱与焚烧过后的香火。

    外婆生前是村子里最德高望重的人,她的葬礼举行的是最高规格,来了全村人,唯独没有他。

    他还未见到老人的最后一面,便已合棺。

    村子里剩下的青壮年都集合在了这小小的院子里,准备将外婆送入祭坛。那些手力道太大了,将他拦在数米外,无法靠近。

    明明死去的人是他的亲人,他却只能目送她远去,那天的风刮得很大,风卷着纸灰打在他脸上,却连风声都听不真切。

    屈黎察觉到长青的异样,抬手拍了拍他的肩。

    长青回过头,与屈黎对视。

    屈黎:“你没事吧?”

    长青摇了摇头,垂眸掩下情绪。

    村长喊他们进屋,两人快步追上。

    一进屋,正屋摆着一幅遗像,上面的老人笑容和蔼。而在她身侧,仍旧摆放着一座神龛。

    左右各开着两扇门,左边是外婆的屋子,长青压住心里的忐忑,先进去了,可光看到只剩下木板的床,他就忍不住红了眼。

    自从外婆去世,收拾完她的遗物,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这里。原因无他,怕触景伤情。

    这里的每一寸空气,都还飘着外婆的味道,那是田里的土腥,抑或是灶台的柴火,总之复合的构成来了一股独属于外婆的气味。

    哪怕这里灰尘铺天盖地,他也能在步入的瞬间闻到。

    当亲人逝去已久,当她用过的物品遗落完,当过去的地方再也没有她的味道,才算消亡。

    长青此刻甚至喘不出一口气,担心过分失态,他只能退了出来。

    而在房子的右侧,则是长青小时候的屋子,与左边构造一致。但是这里铺好了一床被子,还干净着,应该是阿叔提前布置的。

    这样,整栋房子算是彻底逛完,不大,就只有两室一厅。

    厨房和厕所都在外面,是半个公用。

    这里真的很落后,而且随着时代的不断发展,越来越落后了。

    长家村仿佛被遗忘在过去,成为长青记忆中无法触碰的那个“故乡”。

    一切安置妥当,阿叔最后再一次叮嘱长青不要坏了寨子里的规矩。直要长青带着屈黎发了誓,他才准备走,可刚迈两步却又被长青叫住。

    长青:“阿叔,村子里这段日子来过人吗?”

    阿叔听闻一愣,飞快回道:“没有人来过。”

    长青盯着他的皱纹堆叠的侧脸,缓慢地应了声好。

    门将光隔绝在外。

    长青站立许久才将东西放在床头,他余光却瞧见屈黎不知道在身后站了多久。

    长青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房子不大,辛苦你这几天和我挤一张床了。”

    屈黎心疼摇了摇头:“怎么会辛苦,你没事吧?”

    长青被问得有些怔,似乎恍神片刻才轻声回道:“心里有点难受。”

    “我从小就是住在这里。”长青仰头望着这间小破屋子,神情怀念而又悲戚:“你一路上看到他们了吗?”

    “那些村民?”屈黎问:“看到了,但我没有看见孩子。”

    “不只是没有孩子了,很快,这整个村子都会死亡。”长青突然哼笑一声,望过来,眼底悲悯:“我是这里最后的年轻人。”

    其实在儿时记忆里,村子里还不是这样的,有烟火气,有邻里。可不知从何时起,他们就一点点地死去了。就连长青童年时的玩伴,也早已于几年前去世。

    而在去世前,他们都未曾出过村子。

    越想这些就越沉重,长青甩了甩脑袋,不想再说。

    他盯着剥离的墙皮,提起另一件事:“那你应该也注意到了路上的那些造像了。”

    屈黎确实注意到,他还很好奇:“有些眼熟……”

    “是山祖。”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屈黎的眼赫然瞪大。

    长青了然地点了点头:“眼熟是正常的,因为她与我那本画册上的女神是同一位。”

    第68章

    琼巽元君,须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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