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步,从刺客到皇后: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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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惊喜:“这样就不会掉了, ”说着,仰起头望向谢舟,眼眸中满是崇拜,“谢舟,你好聪明!”

    帝王不咸不淡地受了这句夸奖,漆黑的眸光还锁在赢秀身上。

    “对了,”赢秀张开双臂,肩膀上的金链应声滑落,“你把剩下的也给我带上吧。”

    少年眨了眨眼,满怀期待,他还从未带过这么多漂亮的金子呢!

    目睹了一切的内监总管:“……”

    那可是陛下,残暴无道,嗜杀恣睢,郎君怎么能使唤陛下给他带链子?!

    残暴无道,嗜杀恣睢的暴君俯下身,捡起滑落到少年衣摆的链子,绕过颈项,戴在他的肩膀两侧,还不忘把其余的链子也带好,一一锁上。

    将链子首尾衔接时,稍微有一点费劲,因为,按照原先的设想,首端锁在赢秀的手脚上,尾部应当箍在龙床上。

    如今首尾相连,倒真像腕饰脚镯,成了赢秀身上的点缀。

    数道链子带在身上有些沉,赢秀正在兴头上,倒也不觉得笨重,他左看右看,满意得不得了。

    抬头再看看一身缁色衮服,身上除了冠帻冕旒以外,并无其余点饰的帝王,赢秀瞬间有些不好意思。

    他一个人把金子全都戴完了,谢舟都没有东西戴了。

    从头到脚缠满了金链的少年踮起脚尖,示意谢舟低头,不知在想什么的帝王垂眉,安静地低下头。

    下一刻——

    一道金链绕在帝王颈后,少年的指尖带着一点温热,擦过硬挺领襟,仰着头,双手握着两侧垂下的链子,竟是将肩膀上的金链匀了一半给他。

    一道金链,锁住了两个人。

    “这条给你戴,”

    赢秀松开手,链子首尾虽然锁在一块,他绕了两下,又给挣开了,没好意思告诉谢舟,之所以把这条给他,因为这是最丑的一条。

    温热的,金链上仿佛还残存着少年的体温,沉甸甸地绕在颈后,垂在胸膛前,随着心跳悄无声息地起伏。

    帝王下意识伸手触碰链子,又看向赢秀,良久,语气低沉:“……你想把寡人锁起来么?”

    赢秀奇怪地看他,“你不要么?”他再度踮起脚,伸手去够帝王颈上的链子,“那还给我吧。”

    少年的指尖刚刚碰到帝王颈上的金链,骤然被按住,骨节分明的大掌扣住他的手腕,牢牢地扣在胸膛上。

    帝王缓缓松开力道,低声道:“……寡人要。”

    ——这是赢秀亲手给他带上的。

    不管是桎梏,是锁链,还是别的什么,都好。

    “哦,那你戴着吧。”赢秀最后看了一眼那道丑丑的金链,虽然不够好看,但是金光闪闪的,细看还是挺好看的,他都有些后悔了。

    早知道就不应该给谢舟。

    与此同时,赢秀的刺客身份已经传遍南朝。

    南朝士族起先震惊陛下爱上男宠,又震惊陛下有意立男宠为后,再到如今,得知男宠竟是刺客出身,他们已然有些麻木。

    这么刺激的吗?

    不愧是暴君,看上的人果然大有来头。

    再联想前阵子的寿春坞主案,不少人已经推出了部分真相,甚至有人编了话本戏曲,廛里阁衙,不时有人传唱。

    本是将军之子,家族蒙冤沦为刺客,偶得帝王之幸,登天子殿,坐天子位。

    唱得那叫一个缠绵悱恻,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甚至已经有史官准备把赢秀列入南朝佞幸传。

    这一切,随着北上归朝的羌人商贾,传到了北朝。

    三月春风吹呀吹,吹不去笼罩在故国上的沆砀雾气。

    鸾台上,明昔鸾在唱广陵散,歌声柔美婉转,南国的水乡雾气扑面而来,唱得人心都醉了。

    羌王登上高楼,立在悬梯上,呆呆地望着她。

    这么多年过去,寒刀也炼作了绕指柔。

    他心底的怒意消散了不少,变为平静,等明昔鸾唱毕,才道:“玄武湖比试,南朝赢了。”

    明昔鸾一动不动,就连眸光也未曾变化,仿佛并不在意

    “你猜,使者在南朝发现了谁?”羌王不紧不慢,语调微微上扬,带着冰冷的笑意,仿佛有意要看明昔鸾的笑话。

    红衣女子不曾看他,低眉垂首,安静地像一只无声无息的柔弱鸟雀,被折了翼,只能静静地蛰伏在猎人手中。

    得不到明昔鸾半点反应,羌王也不恼,继续道:“扶危,你和瘐明的孩子,是不是这个名字?”

    此话一出,明昔鸾骤然抬眸,定定地望着他,似乎在分辨他话中真假。

    羌王陡然沉默,有意要看明昔鸾求他的模样,等了片刻,始终不见眼前的女子有何反应,他只好自说自话:“士族的刺客,南朝帝王的男宠,你的孩子,果然厉害。”

    说到最后一句话,羌王尾音拉长,意味深长,从刺客到男宠,谁人不说一句好手段。

    良久,明昔鸾动了,缓缓直起身,直视着羌王,“……你说什么?”

    羌王笑了,平生头一次如愿,看见自己视作宿敌的女子因他的话露出一点波澜。

    他一字一句地重复道:“本王说,你与瘐明的孽种,如今是昭肃帝豢养的男宠。”

    所谓男宠,能是什么好东西,以色侍人,承欢人下。

    至于昭肃帝如何宠爱赢秀,甚至为他设凤椅,有意立他为男后,诸如此类的种种传闻,羌王一个也不信。

    昭肃帝为何不直接立他为后,总不可能是赢秀自己不愿意吧?

    明昔鸾单薄杂裾下的身躯正在轻轻颤栗,眸光颤动。

    “你说谎。”

    羌王无所谓地笑了笑,听闻使者在南朝被轻辱的不快骤然一扫而空。

    “本王有没有说谎,等到白毦兵南下,踏平江东,你自然知道真假。”

    白毦兵,是羌王手下最精锐的一支部曲,头戴白毦,面刺图腾。

    明昔鸾年纪尚轻时,与其交过手,最清楚其中险恶。

    她的长睫颤了颤,再次望向南朝的方向,缓缓攥紧了袍裾。

    羌王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语气散漫,命令道:“再给我唱一遍广陵散吧。”

    此曲唱的是聂政刺韩傀,曲中纷披灿烂,戈矛纵横的杀伐之气,放眼北朝,整座明光宫内,惟有明昔鸾才能唱出来。

    明昔鸾低下头,纵声吟唱,再度恢复了那副温驯麻木的模样。

    歌声被长风吹向南朝,越过汤汤江水,逐渐散在雾中。

    太极殿。

    廊外站着一队金裳少年,队伍从廊前,一直蔓延到抱厦下。

    个个皆是十七八岁,金衣鹤纹,金带束发,身量也如出一辙,不到八尺,将近七尺七寸。

    远远望去,与赢秀身影相差无几。

    内监总管走出殿门,瞧见廊下一堆“赢秀”,忍不住微微瞪大了眼,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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