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吾皇黛玉: 12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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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公署之地,只唤我一声‘真娘’便好了。”

    黛玉谦恭一笑:“思政怎敢逾矩。”她尚不知宰相此举有何深意,少不得心下警戒,言语更慎。

    “这会子倒谨密堤防起来,”真如密轻哼了一声,有些不满地说:“你一来就弄出几桩前无古人的事儿来,诈谋奇计炸毁了敌国船舰,三言两句扳倒了九卿上官,大刀阔斧治好了苍梧贫乡。我看你胆子大得很,教你喊我一声真娘,你就不敢了。莫非惧惮人言,不想戴‘巴高望上’的帽子,还是说你认为我处断不公,憎畏避忌于我?”

    话激将到这份上,黛玉无法拂逆,只得从善如流,喊了一声:“真娘。”

    “好个可人疼的玉儿。”真如密听她含羞一唤,心花都开了,望着黛玉一味痴笑起来。

    “真”字虽不假,到底也不该有才是。总有一天,她要让玉儿重新喊她一声“娘”。

    黛玉与真如密同餐共食了七日,暇时说些家常闲语,越发亲密起来。

    五百部曲的“嫌疑”终于彻底洗清,千人灭族惨案亘古未有,真如密身为宰牧,不得不回到京城,继续查案。

    满天飘雪的日子,黛玉披了狐裘斗篷,撑着红伞,送走了真如密。

    忽见一只游隼徐徐扑翅,驻足在眼前的黄杨树枝上,向她亮出了利爪上绑缚的小竹筒。

    “给我的?”黛玉满心疑惑。

    游隼的尖喙向下点了点,好似听懂了她的话。

    黛玉打开竹筒的暗扣,抽出里面的纸条,是禛钰用琴谱写的一句诗。

    “奈何许,天下人何限,慊慊只为汝。①”

    一行字,让黛玉的心怦怦跳起来,捏着纸条的手指悄然颤抖。

    她举着伞望向漫天雪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茫茫的白雾呼出,在风中化作轻袅散去。

    黛玉将纸条揣进袖中,撑着伞踽踽独行,忽然一阵大风袭来,吹跑了手里的红伞,犹如一片离枝的红叶,在风雪中飘摇远去。

    她掀高斗篷挡住扑面而来的寒意,待风稍降下去,才走向红伞飞落的地方。

    不想那伞下还躺着一个面无血色,姿容绝艳的姑娘。

    一头乌发散在雪地里,白袍半裹在肩胛以下,犹如轻云薄雾笼在冰雪上。纤长的眼睫沾上了冰粒,失神的双眼,半睁半闭,整个人好似遭受天罚,堕落人间的仙子,孤艳冷冽又脆弱无依。

    黛玉探了探那姑娘的鼻息,还有一丝热气,忙将斗篷解下来,罩在她身上,将她抱起,说:“不要睡,坚持一会儿,我带你找大夫。”

    姑娘感受到了热源的靠近,求生的本能,让她一把拽住黛玉的手腕,骤然握紧。

    黛玉受了冰寒一侵,汗毛登时直立起来,谁知那人的手像冬眠的蛇猝尔苏醒一样,沿着中衣袖管就那样窜了进来,死死缠在她的臂弯上。

    为了救她的命,黛玉也只得忍着被“冻蛇”冰肌的不适感,将人抱去了惠民医坊。

    晴雯迎了上来,见黛玉抱着一个冻僵的姑娘,忙叫苏合香抬一桶热水来。

    因那人不肯撒手,黛玉又怕强硬挣脱会让她骨折,只好亲自动手帮她沐浴暖身。

    晴雯转身去舀姜汤,苏合香上梯翻找羽绒被服。

    氤氲热水中,姑娘裹身的白袍湿了个透,黛玉手指一僵,掀开白袍的手骤然松开,被水汽模糊的眼瞳中,惊起一丝错愕。

    她两颊滚热,慌忙别过眼,蹙眉质问:“你是男人?”

    雌雄莫辨的美人嘴角微微勾起,半眯的眼眸徐徐睁开,箍在黛玉臂上的手,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目光闪熠地盯着她道:“你看也看了,摸也摸了,还能有假。”

    第128章  吾皇黛玉第一百二十八回

    端正心黛玉大无私, 驯桀骜美人变清源

    黛玉扫了一眼少年的手,虎口处满是刀剑的划痕,眸色一凛, 反手卸了他的胳膊,飒然起身。

    对迎面而来的苏合香说:“他脱臼了, 替他接骨, 之后按外埠流民处理。”

    在少年绵长的呼痛声中, 她果断摔帘出去。

    “你忍着疼,很快就好。”苏合香将羽绒被服放在矮板榻上,挽起袖子蹲在浴桶前, 替他正骨。

    “啊!”少年的声线妖娆妩媚, 啮齿长嗟之音, 没由来让人遐思女子初婚之夜,禁不住魂悸魄动。

    苏合香一时耳热,见他是个清俊貌美的少年, 话也多了起来, 问他年岁家乡姓甚名谁,缘何至此。

    少年睁着一双令人心醉神迷的狐狸眼, 笑而不答, 只是在她神思不属之时,扯下胸前的白袍, 露出曲骨穴上的红色刺青。

    苏合香倏然站起, 脸色骤变舌桥不下,呆怔许久, 才颤指问他:“你母亲是谁?”

    苏家女子以貌美闻名, 经常被人掠夺,辗转流落各处。

    为了防止血脉混淆, 苏家女子生下的孩子,都会用茜草为染料,刺上其名相同的纹样。

    少年敛眸答道:“她叫苏陵游。”

    “不可能,这不可能!”苏合香赧然捂脸,泣不成声,“我娘死在了满刺加海峡,根本不可能有你。”

    她方才还在妄想,自己好歹救了这少年半条命,若能与他走婚多好,此时心中却满是羞愧与惶惑。

    “她被我父亲救起来了,成为了他诸多的妾室之一,而后就有了我。父亲喊我母亲为美人,唤我亦为美人。”

    少年抬起雪白纤细的胳膊,一边撩水浇身,一边低头说:“陵游草纹,是我十二岁那年我母亲帮我刺的,不久后她就被迫为我父亲殉葬了。”

    苏合香下意识揪紧了衣摆,她的身上也纹了一样的陵游草。

    这个少年就是她的弟弟,而她今生只能与别人走婚,在自己孩子身上,刺下苏合香纹。

    经过一番思想挣扎,苏合香不得不接受事实,向林思政说明了少年的来历,求她收容。

    黛玉冷笑了一声,神色淡漠地说:“我这里不缺人手,你兄弟这般品貌,想要收容他的达官贵胄千千万,大可不必屈居于此。”

    苏合香无奈道:“正因为他容色惊人,易遭觊觎。若在别处讨生活,保不齐要被人欺负死。我们姐弟戴仰林姑娘德义,愿为姑娘驱策,还求姑娘容情延纳。”

    “既然想留,那就让他去清理村头茅厕,打扫田庄马厩去罢,我这里不要无用的花瓶。”黛玉吩咐完就走了。

    苏美人听闻姐姐的回复,嗤之一笑,转身拥被好眠。

    没过几日,整个苍梧乡就怨声载道起来。

    这个苏美人整日一副慵懒颓靡的样子,衣服非绸裘不穿,单披一身狐皮在雪地里乱逛;饭食非珍馐不吃,饿倒在别人家门口,被人救了还嫌东嫌西,说出的话来直戳人心肺,气得人火冒三丈,牙根咬碎。

    被他祸害的几个村人受不了,只得将晕厥的苏美人用载舆担到思政楼下,请里长出面处理。

    黛玉没见过这么难缠且不惜命的主儿,奈何自己又没有见死不救的硬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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