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雪: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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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族豪强横征暴敛,像蛭虫一样趴在百姓身上剥民脂、吸民血,若没能投生于公卿高门,一辈子都是苦着活。”

    “贫家的女子要穿麻布衣,吃稀粥,住破屋,为了应对官府征收绢帛,终日在纺布机操劳,到了年纪便稀里糊涂地嫁人。”

    “遇上个好丈夫还算幸运,可多的是遇上对自己拳脚相加的丈夫、刻薄的婆婆,生不出儿子还要被随意休弃。”

    “而贫家的男儿一出生,就要背上沉重的徭役,要么给皇帝老爷修宫室修到死,要么在沙场上拼得肢体伤残,运气不好的埋骨他乡,运气好的,服完徭役回到家中,面对的是园中生葵、苛税佃租,连栖身的房屋都要卖了充税。”

    “可是凭什么呢?我们也是人,不是牛马牲畜,凭什么灾年时那些朱门子弟仍能饮酒吃肉,而我们就该被活活饿死?”

    “皇帝老爷手中的玉玺、贵族身上的丝帛绢缎、士绅案头的书简,全是由这些被他们视作‘蝼蚁’的百姓的血汗垒成的。”

    “那些高门出身的尸蠹之辈,永远不知道《菜人哀》怎么唱,永远不理解民间怎么会有人易子而食,就像他们明明不知晓内情,便将赤衣盟视为洪水妖魔,将吕大人打为妖道一样。”

    “吕大人自己就是士族出身,原本没必要和我们这些人混迹,但大人悲悯百姓的苦难,常施舍饭食给贫民,还靠自己的医术为患了重病的百姓诊治施药,分文不取。”

    “去岁青州地震,大人还将自家的百顷良田卖掉用以捐赈。”

    “青州地震……不是应由朝廷赈济么?”杨惜轻声询问了一句。

    “朝廷,呵……”那少女冷笑了一声。

    “我就是青州人。”

    “知县贪墨,对外宣称灾民太多,朝廷下发的赈灾钱粮短缺,其实那赈灾米堆积在县衙的仓库中,发霉生虫了,老鼠都给养得身长肥硕,都没发到百姓手中一捧。”

    “地震之后江河断流,千里无炊烟,城内每日都有几百人被活活饿死。”

    “是吕大人带我们去杀了那狗官,火烧官府,开仓放粮。”

    “旁人都以为吕大人是个分发符水治病的神棍,只有我们知道,那不是什么符水,符纸是用糯米纸制的,符灰一入沸水便成了掺了糁米的稀粥,救命的粥。”

    “那个冬天,真的好冷啊……若不是吕大人,还有更多人要被活活饿死。”

    “你说,这样了不起的一个人,为什么有这么多人看不惯他?”

    她没有等杨惜回答,直接道:“因为他们心虚。”

    “赤衣盟的存在就是最大的不安定因素,威胁到这些既得利益者了,他们害怕吕大人不是别无所求,是所求甚大,故意煽点我们。”

    “可事实上,吕大人从未要求我们这些信众为他提供什么,无论是女色还是钱财权位。被他照拂过的难以计数的百姓,都是自愿聚拢在他身边,奉他为圣师。”

    “皇帝换谁来做都是一样。反正我们这些人,永远都要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苦不堪言。”

    “上官总是打着爱民、忧民或恤民的幌子,或者以行“惠政”为名,推行政令。可这反而给百姓增加财物负担,我们既要送往迎来,应酬官吏,又要劳神伤财以应付上官摊派的任务,永远都疲于奔命。”

    “与其这样,还不如随吕大人一同天街踏尽公卿骨,洪水滔天万鬼同哭,也好过让那高门贵族独立庙堂上。”

    “在我们这些人眼里,赤衣盟就是世外桃源,乱世中唯一的庇护所。”

    杨惜听了少女这番话,内心感触颇多,垂着眼沉默了许久。

    “说了这么多,我口好渴,你弄得到水喝吗?”

    少女抿了抿自己干焦的唇,眼神一错不错地望着杨惜。

    “这里……不给水喝?”

    “这里送水和饭的时间都是严格规定的,过时就没有了。”

    杨惜起身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水,只好自地上捡起了一颗尖石子,对着自己的腕口来了一下,划出了一道细长的血口。

    “先用这个将就一下吧。”

    杨惜将自己的手腕凑到那少女唇边,她惊异地看了杨惜一眼,定定地看了他许久,“……我只是随口一说。”

    然后,她张开唇,任由杨惜的鲜血滴入自己的嘴里。

    “甜的诶。”她伸舌舐了舐自己的唇角,眸光深沉地看着杨惜,眼里闪烁着一些杨惜读不懂的情绪。

    然后,她对杨惜勾唇一笑,“我叫红药。”

    “你叫什么名字,喜不喜欢女人?”

    红药以一种热诚的眼光看着杨惜。

    “你很漂亮,还主动给我喂血,我挺喜欢你的,你要不要跟了我?”

    “虽然我双手被废,但我来之前给吕大人传过信,再熬个几天,他肯定会来将我们救出去的,我可是赤衣盟七大门主之一。”

    “啊?”

    杨惜被她这番直白露骨的表白给问懵了,旋即想起自己现在不是女子装扮吗,怎么会被红药看上?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这红药不仅是赤衣盟的高管,还是个女同。

    “喜不喜欢女人?”红药盯着杨惜,又问了一遍。

    杨惜愣了一会儿,脑海里莫名浮现了萧鸿雪的面影,答道:

    “应该……不,不喜欢吧。”

    自从那夜和萧鸿雪温存过后,杨惜便不再挣扎,认命地接受了自己是男同的事实。

    他以前从来没谈过恋爱,刚出新手村就遇上萧鸿雪那种顶级魅魔了,怎么想都不是他的错吧?!

    “等等,你,你有喉结,你是男人?”

    一直专注地盯着杨惜的脸看的红药,目光不经意下移时,瞥见了他颈上那块被隐得很好,若不细看很难发现的喉结。

    “嘘……我没有恶意,我和你一样,是混进来救人的。”杨惜赶忙解释道。

    “呕……我刚才喝了男人的血,好恶心。”红药偏头干呕了几声。

    杨惜:……

    发现杨惜是男子后,红药对他的态度陡然冷了许多,说话的语气都瞬间变了。

    杨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搓着手问道:“……侠,侠女啊,这蛇窟里是什么情况?你既然不是丰乐乡的姑娘,怎么会到这里来做蛇妻?”

    红药瞥了他一眼,道:“我是代替丰乐乡的一个小姑娘来的。”

    “那日办完吕大人交代的差事后,我路过丰乐乡,看见有个浣衣的姑娘坐在河边的大石上哭。”

    “我走过去给她擦了擦眼泪,问她怎么了。”

    “她向我讲述了事情原委。说自己原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却在蛇神庙里抽中了那支花签,要去做什么蛇妻。我当时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世上竟有这样荒谬的事?”

    “我让她莫哭,躲在家里别出门,我替她去,我不信这个邪。”

    “我父亲是个江湖剑客,我自小跟着他学剑,很有些本事,于是孤身来了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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