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雪: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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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痛觉般,眉头都不曾蹙一下。

    “这张,和都亭侯裘珏生得过分相似的脸。”

    “裘珏十五岁便随父从军,平定交趾蛮人叛乱,被封为都亭侯。他心气高,为人冷傲,不留情面地讥刺前去巴结讨好他的朝臣,得罪了不少人。”

    “可他位高权重,这些与他结怨的人奈何不了他……但是,转头折辱一个低贱的小倌,轻而易举。”

    “这些达官贵人来画舫寻欢作乐时,偶然发现了我这个与裘珏长相相似的赝品,便拿我泄愤取乐,对我拳打脚踢,甚至……”

    梅恕予垂下眼眸,指甲将掌心刮出了白痕。

    “我每次浑身伤痕,衣衫不整地从竹榻上醒来时,都在想,我好累,也好痛啊,当时,真该死在我娘手上才好。”

    “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一个带我死,一个带我逃。可是死没死成,逃也没逃成,才活成现在这样。”

    “其实我母亲做得对,像我们这样的人,死是最好的解脱,如果我被她溺死了,就不会经受后面这些苦痛了,但她偏偏狠不下心……”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不能死,我也不能逃。害死梅辛和周愫的人还好好活着,我不能死,如果我死了,就真的没有人记得了。”

    梅恕予蓦地一笑,眼神却冷得像淬了冰,“当时我便发誓,我要杀了他们,我一定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丰乐乡的人,杀了这些达官显贵,杀了这些毁了梅辛,毁了周愫,毁了我一生的人!”

    “我好恨啊,殿下……我好恨。”

    “那日都亭侯裘珏回京,骑着白马自天街过的模样,我到现在都忘不掉。”

    “那个和我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过着锦衣玉食、受人敬仰的日子,而我却只能躺在竹榻上,任那些与他结怨的人肆意凌辱,活得像一滩烂泥腐肉一样,叫我怎么能不恨?”

    第68章 情毒因为……我和哥哥睡过了啊。……

    “我就是靠着这些恨意活下去的。熬过这些数不清的烂泥一般的日子后,我熬成了舫主,一边与达官贵人虚与委蛇,一边靠着周愫留下的典籍精进控蛇术,走到今日这种能够伪称‘蛇神’的地步。”

    “我正苦苦思考该如何布局复仇的时候,便听说丰乐乡出了‘报冤蛇’这等祸事,我想,这真是天赐的良机啊。”

    “于是,我躲在蛇神像背后伪装蛇神,丰乐乡的人果然对此深信不疑,我让他们做什么,他们莫敢不从。”

    “然后就剩下这些只对看戏操曲、玩票遣怀感兴趣的达官显贵了,如果不给他们尝点甜头,他们是不会这么轻易地被我聚到这偏僻山岭来的。”

    “所以,我想出了一个一箭双雕的好办法——蛇神娶妻,这样,便可同时报复丰乐乡的人和那些把我当作裘珏的赝品,肆意欺凌折辱的朝臣们。”

    梅恕予鬓边的发丝随风轻轻舞动,眼神淡漠地量视着面前几十具白衣人的尸体。

    “你当时为什么指名要小芙来这里?”

    杨惜的目光凝于空气中的某一点,静默了许久,冷不防地冒出这一句。

    “丰乐乡其余人与刘二郎的死皆有沾染,我笃定他们不敢报官。但,他们爷孙俩不一样,留在外面,终归是不安定因素。”

    杨惜听了梅恕予的回答,静静地看着梅恕予溅着点点血斑的侧脸,沉默了一会儿,轻声发问:

    “……当年出卖你和周愫下落的,是窟中那些少女吗?曾参与找出你们藏身之处的,又是那些少女中的哪一个?”

    “恶贯满盈、罪孽滔天的,真的是她们吗?她们当年也不过才五六岁的年纪,你费尽心思把她们骗到蛇窟百般折磨,就叫做报仇了?她们只是被贪图钱财的父母轻易舍弃的可怜人。”

    “我不在乎!”梅恕予转过脸与杨惜对视,眼神怨毒。

    “丰乐乡这些人本性如此,什么蛇乡,这些乡民不知要比山中的蛇蚺冷血恐怖多少倍,呵……我偏要他们以血还血,以肉还肉!”

    “他们不把我们的命当命,我自然也不会把他们的命当命。”

    “至于殿下的问题……如果殿下没有察觉异常,没有来到这里,解决了这些人,下一步,我就会立马带着蛇群去绞死丰乐乡剩下的那些人。”

    “丰乐乡的每一个人,我都不会放过!”

    “可是殿下既然出现在这里,那就代表官府的人必定已经有所防备,屠乡这件事我是做不成了,真可惜啊。”

    梅恕予叹息了一声,以一种哀伤而温柔的眼神看着杨惜,转移话题道,“殿下既然知道小芙,那定是代她来的吧,殿下果然是一个亲善温柔的人呢……明明贵为王候,却能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孤身乔装入蛇穴。”

    “殿下,您本不该来这里的。”

    “我真的,就只差一点,便能问心无愧地下去见梅辛和周愫了。”

    “……问心无愧?”

    杨惜攥起了梅恕予的下颔,看着他的眼睛冷冷地说道,“你只是把梅辛和周愫的痛苦,把你自己的痛苦,在丰乐乡那些少女身上,重演了一遍而已,她们何辜受此冤辱?”

    “柔弱者挥刀向更弱者,你真以为,这样做便能告慰梅辛和周愫的泉下之灵?”

    “能不能的,我都已经做了啊,殿下。”

    梅恕予苍白一笑,探手抚了抚杨惜的脸廓,“那日我们会在舫上相遇,是因为我听手下人说,有个腰间别着亲王玉牌的贵客登了画舫。”

    “我还是头一次离皇子这么近呢,实在很好奇,所以刻意装成一个柔懦的小倌接近您。”

    “您和那些人都不一样,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您这样温柔的人。”

    “您往日里待我那么好,那今日,会放过我吗?”

    杨惜松开钳着梅恕予下颔的手,沉默了许久,而后语气坚定地答道:“不会。”

    梅恕予毫不意外地点点头,专注地看了杨惜一会儿,道:“嗯,我知道了。”

    “但我想自行了断,可以吗,殿下?”

    “本来就无法选择怎么生,怎么活,最后如果连怎么死都无法选择,那我这一辈子,未免也太可怜了。”

    “其实我一直还想再弹一次琴给您听,我真的……练了很久。”

    “但好像,没有这个机会了。”

    梅恕予走入阶上席间,将一个火折子点燃,扔在桌案的锦缎上。这间石室被提前泼过硝油,很快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你……”

    杨惜被吓得怔住了,反应过来后追了上去,下意识朝梅恕予伸出了手,想将他拽回。

    但梅恕予摇了摇头,推开杨惜的手,转过身,决然地向火海内走去。

    杨惜被大火逼得连连后退,站在石门外,看着火红的焰浪将梅恕予吞噬。

    “殿下,今日白衣人并未全部到场,我的房间里还有点您可能用得上的东西。”

    “……再见。”

    梅恕予一开始还能面带微笑地站在火里,但很快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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