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而危: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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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然有办法。”

    **

    祈禳堂内。

    楚凤声面色苍白,将这些年在中原与百越之间往来交易的事情全部一五一十倒了出来,包括这些货物出往何处,又因为数目庞大,之后如何与李天锋商量借道,与他分成。

    出乎澹台月意料的是,楚凤声将东瓯的事情一带而过,几乎把责任全揽在了自己身上。

    因为说得过于急切,楚凤声的嘴唇有些发干。

    她不敢抬头看魏危的眼睛,握着的掌心里全是汗水。

    魏危一顿,问她:“你卖铁矿?”

    楚凤声一震,立马开口解释:“巫祝明鉴,我卖的大多是镜铁矿与赤铁矿,数目不多,大多用于颜料、首饰或是摆件,绝无大批倒卖的事。”

    “……”

    澹台月有些奇怪,眸子微动。

    楚凤声并没有说谎,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巫祝并不是迂腐的人,说到底魏危与木槿与魏海棠一样,希望见到百越与中原互通。楚凤声此举谈不上触及底线,况且——

    西瓯长老正在此时进来,呈上一枚仓庚图腾的令牌,交给了魏危。

    看见那枚令牌,澹台月的表情微微凝固。

    按道理来说,楚凤声与李天锋交换的令牌还在他手中。

    如果楚凤声只给了李天锋一枚令牌,那这枚交还给魏危的令牌从何而来?

    澹台月的目光猝然看向了自从魏危回来之后就不曾发表过什么意见的木槿。

    “……”

    巫咸的令牌之所以极难仿造,其一是用到的银镔石出自百越矿山,其二是上面压花了巫祝的印章。

    朱虞与南越都有银镔石,而魏危这一年都不在百越,巫祝的印章一直由木槿保管。

    李天锋也曾经和他说过,木槿对北越早有成见。

    澹台月微微攥紧了掌心。

    若是木槿与李天锋在这件事上目的一致,那这件事就和他想的有些不一样了。

    **

    魏危看了一眼南越呈上来的托盘,上面摆着另一枚仓庚令牌。

    她垂下眼睫,修长的手指捻着那枚份量并不轻的令牌,仿佛在玩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三块令牌,还有一块在哪?”

    楚凤声不敢隐瞒:“一年前,兖州忽然急要一批七叶一枝花与蟾酥等药材。我刚刚卖了一批香山子出去,原本不想多生事端,但兖州那边传信过来,说是桐州慕容氏急着要这批药材。若能尽快运出去,能与乌桓慕容结一个善缘。”

    魏危眸光微动。

    这件事慕容星雨与她讲过,是因为他回桐州时被族中叛徒暗算,身中银环蛇毒。

    楚凤声:“……我想着慕容一族的人情,就算是百越也是用得上的。虽然不是这些药材生产的时节,还是尽力找了一些好的出来。大约是动静有些大,运这批药材时,北越长老正好撞见。”

    百越如今还有不少保守派,譬如北越长老,从不用中原来的一点东西。

    撞见族人穿着中原织造的衣袍,他急起来会把那人骂得狗血喷头,燕白星有时候在旁边劝解几句,北越长老就连着他一块骂。

    先骂族人骄奢淫逸。

    再骂燕白星数典忘祖。

    最后骂着骂着,想起上一任巫咸燕北极,开始刷啦啦抹眼泪。

    燕白星听得一个头两个大,逼急了直接抽出刀来:“长老要是看我实在不如我爹,不如一刀杀了我算了。”

    北越长老不哭了,直接气得跳起来:“你就这点出息!一辈子当巫祝的狗去吧!”

    **

    祈禳堂内,燕白星闻言探出头来,竟是有些同情:“我就说有段时间长老的脾气那么阴晴不定,却不骂我,原来是撞见了你这件事。”

    想起当时自家长老鬼见愁般的脸,燕白星颇为感慨:“他当时一定骂你骂得很厉害。”

    楚凤声:“……”

    楚凤声吸了一口气,继续开口:“北越长老那时确实言辞激烈,不过他也并无我交易的证据,我咬死了与中原并无什么太大的往来,他自然不信。我那时心急,想要将药材尽快运出去,问长老想要如何,他便道,他要我南越一枚令牌,否则当即就扣下这批药材,让朱虞长老处置。”

    所以照楚凤声所说,最后一枚仓庚应当在北越长老手里。

    苍术已去请北越长老过来,这些事一问便知。

    木槿看了她一眼:“这件事按下不谈,先前你说你与西瓯交换了令牌。既然是交换,那么你那边的西瓯令牌在哪里?”

    喉咙像是过了一阵烈酒,楚凤声心头陡然沉下来。

    她僵直在原地,像钉在地面一般,低头开口:“……丢了。”

    祈禳堂内哗然。

    燕白星向来没心没肺,闻言都诧异开口:“这你都能丢?”

    李天锋同样冷冷看向她:“丢了?你为何从未向我提及这件事?”

    各家的令牌不是没有出过意外,就算是巫祝用的,在两年前也曾丢过一回。

    那时候魏危还在闭关,外头为了这枚巫祝令牌闹得人仰马翻,那枚令牌本来是传往北越的,可是送令牌的那人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从朱虞查到北越,从北越再查回来,不见人也不见令牌,最后只能将现有的乌鸦令牌作废,重新赶制了一批新的。为了这件事,木槿还向正在闭关的魏危请过罪。

    令牌至关重要,百越众所周知,更别提楚凤声弄丢的还不是自己的,她却闭口不谈。

    **

    燕白星先前点的灯火已经烧到尾端,屋内黯淡了些许,在屋中那十具尸首的颌骨投下一片阴影。

    楚凤声牙齿咬着下唇内侧,硬着头皮想要接着说下去。

    魏危坐在祈禳堂的最上头,秀美的黑眸眯起,金色丝线从下袍一直勾到领口。

    巫祝的服饰穿在魏危身上反而显出非常人所能及的气势,有些凌厉。

    她抬了下眼,将那枚令牌扔到了木质托盘上。

    咚的一声,楚凤声仿佛听见了自己人头落地的声音。

    “……”

    魏危淡淡开口:“我不喜欢听谎话,楚凤声,你最好好好想一想。”

    她的耳畔垂着鲜血般的珊瑚石,整个人就像是已经出鞘的一柄精致长刀。

    只是她手中拿的不是霜雪刀,而是一根修长的鸦杖。

    心跳声犹如擂鼓,楚凤声的后颈一片湿意。

    她很清楚,木槿看在楚竹的面子上或许不会对她如何。

    ……但魏危真的会动手。

    第90章 尸首

    魏危的质疑一出,祈禳堂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楚凤声身上。

    楚凤声生生被盯出了一身冷汗。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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