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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低低飞过夏天》 40-50(第18/23页)
他扑到担架边,一把抓住了她那只在空中徒劳抓握的手。
就在他握住她的瞬间,她安静了下来,不再挣扎。
他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出。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生命力都渡给她。
他跪在她的面前,红着眼眶,像一个虔诚的信徒,终于抛弃所有,把心底深处最想说的话,全盘托出:
“回来吧,侬侬,哪怕当初你是为了报复蓄意接近我,也没关系。”
“你那么苦,做什么报复都是应该的。”
“如果我是你用着趁手的刀,那我也算有价值,我也很开心。”
温侬紧闭的眼睫剧烈地颤动了一下,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即使意识模糊,这番话也穿透了层层痛苦,抵达了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她积攒着身体里最后一丝残存的气力,极其艰难地,动了动手指,在他同样沾满血污的掌心,用指尖一点一点地,划下两道痕迹:
WN.
周西凛的身体瞬间僵住,血液在刹那间凝固。
世界所有的声音都在此刻消失了。
烟花在他灵魂深处炸开,只一瞬间便留下无尽的悲凉与荒诞。
他眨了眨眼,怔愣数秒,极缓慢地低下了头,死死盯着自己掌心由她的鲜血写就的字母。
疑惑和惊慌同时淹没了他。
风停了,却又在下一秒卷地而起,世界上所有的狂风从四面八方涌向他,将他的灵魂拔根而起。
青城市中心医院。
手术室的红灯亮起,空气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医护人员步履匆匆,推着器械车发出刺耳的滚轮声,各种仪器的蜂鸣此起彼伏。
短短半小时内,周西凛签了七张病危通知书。
每一张纸都重若千斤,签下名字时,他的手抖得不成样子。
“谁是温侬家属?”这次是一个生面孔的护士走了出来,声音疲惫而凝重。
“我是。”周西凛猛地站起,扑到门口。
“你是她什么人?”
周西凛顿了一秒,才道:“我是她男朋友。”
护士再一次将笔递给他,指向新的签名处:“情况非常危急。”
她的语气没有波澜,却字字如刀:“病人肝脾破裂大出血,骨盆粉碎性骨折伴盆腔脏器损伤,多根肋骨骨折导致血气胸,肺挫伤,颅脑也有对冲伤可能,失血量极大,我们正在全力抢救,但你要有心理准备,病人极大可能撑不过去。”
周西凛面色阴沉,静静听完这些字字锥心的话,用尽全力签下自己的名字。
随后哽咽着抬眸:“你们救救她。”
护士看着他绝望的样子,沉重地叹了口气:“我们会尽力。”
话还没落,只听扑通一声。
周西凛跪倒在冰冷光滑的地砖上,膝盖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仰着头,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只会重复着:“你们救救她。”
护士伸手想扶他起来,却被他避开。
只好又叹一声:“我们会尽最大努力,现在不是崩溃的时候,你赶紧通知她直系亲属,替她稳住后面的事。”
护士说完,不再看他,转身匆匆返回了那扇生死之门。
周西凛还跪在那里。
惨白的长廊空无一人,只有头顶的荧光灯管发出单调的嗡鸣,
他只觉得灵魂都被抽空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找到温雪萍的号码,按下拨号键。
漫长的等待音后,电话接通了,传来温雪萍睡意蒙眬的声音:“喂,哪位啊……”
“……”周西凛张了张嘴,喉咙却被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太难了。
他怎么开口?
怎么对一个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母亲
说,你女儿快死了。
他挂断了电话,将手机狠狠砸向对面的墙壁。
“砰”一声闷响,是他无能为力的声音。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掌心。
那两道暗红色的“WN”字母,如此刺目惊心。
想起什么,他踉跄起身,又去捡起手机。
屏幕亮起,裂痕扭曲了光线。
他颤抖点开那个几乎被他遗忘的邮箱,屏幕的光映亮了他布满泪痕和血污的脸,照亮了他眼底的仓皇和悲怆。
他随意点开其中一封邮件:
“今天下午经过学校后围墙,那几株白玉兰开了,很大朵,很白,我没有靠近,不知道香不香。最近学校的广播台,好像特别喜欢放《晴天》,同桌说这首歌的前奏像雨滴落在铁皮屋顶,可我不觉得。想到我们能看到春天里的同一树花,在同一时刻听到同一首歌,就觉得生活平淡点也没什么不好。——WN”
他又点开一封:
“月考砸了,数学最后两道大题一片空白,心情像外面的天气,阴沉沉的。放学路过篮球场,看到你在打球,我已经有半个月没遇到你了,所以很开心,哪怕考砸我也满足了。——WN”
泪水已经模糊视线,他又点开一封:
“今天路过后围墙,那几株玉兰树居然被砍掉了,看着空荡荡的墙根,心里也空了一块。周西凛,你说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有很多人和事,都像那些被砍掉的树一样,是留不住的。——WN”
WN.
温侬。
原来是她。
一直是她。
周西凛的眼泪再也无法抑制,大颗大颗砸在屏幕上。
好像青春的小雨,淅淅沥沥,变成此刻的大雨,如命运兜头而下,突然降临。
第49章 谈判“你要不要听听温侬的故事。”……
温侬被从鬼门关暂时拉了回来,但情况依然凶险。
严重的创伤引发了极其危险的并发症,她的凝血系统出现问题,身体各处可能发生无法控制的出血。
她被转入重症监护室,身上插满了各种维持生命的管道和监测导线,依靠呼吸机辅助,脆弱得像一个随时会被风吹破的泡沫。
生命体征在监护仪上微弱地跳动,每一次异常的波动都牵动着外面人的神经。
周西凛只能隔着ICU的玻璃墙,远远地望着她。
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反复揉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被蚂蚁噬咬的痛楚。
事发一天后,温雪萍风尘仆仆地赶到医院。
看到女儿浑身插满管子,毫无知觉地躺在里面,她瘫软在走廊地上,发出压抑到极致的恸哭。
周西凛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将她搀扶到旁边的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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