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飞过夏天: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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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后,他们就面对面沉默坐着。

    桌上的烛火在玻璃罩里跳动,映着两人的侧影。

    温侬的目光落在跳跃的火苗上,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周西凛靠着沙发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烟盒,视线停留在她脸上,又淡又轻。

    如果有人留意这一桌,会察觉到一种奇异的张力。

    他们外形登对,却绝非热恋中的情侣,更不属于暧昧期。

    他们好像对彼此很熟悉,又好像很陌生。

    由此判断,二人应该不在恋爱期,更大可能会是一对曾经刻骨铭心,如今却站在悬崖两端的男女。

    他们都没带着怨怼,不是怨偶。

    却也并不云淡风轻,没有放下。

    似乎还相爱,又让人觉得似乎爱不下去了。

    感情这回事,真是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复杂到,一对男女只需坐在这,什么也不说,一个眼神就能感觉到其中的汹涌与讳莫。

    就像调酒师在做温侬的“迷雾森林”。

    这酒需要精确六种基酒和利口酒,加入现榨青柠汁和苦精,在雪克杯中经历漫长而激烈的冰镇摇和,再滤入预冷的马天尼杯,最后喷上橙皮油点燃,才能呈现出分层的色彩和复杂的口感。

    步骤如此复杂。

    可男女之情,比这更难厘清。

    却又像酒精本身一样简单。

    无论什么酒,喝下去,人都会醉。

    就像感情,一旦入了心,人也就醉了。

    两杯酒很快放在桌上。

    温侬端起杯子,看着杯壁凝结的水珠,声音很轻:“你家里出事了。”

    她终于问出来。

    周西凛的目光扫过自己左臂,端起酒杯,没喝,只是看着冰块旋转。

    “嗯。”他应了一声,“爷爷没了。”

    温侬呼吸微微一滞。

    她见过周西凛的爷爷,两次。

    第一次是高三百日誓师大会。

    散场时,一对老人穿过人群走来,爷爷穿着熨烫平整的深灰色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甚至抹了头油,显得格外精神。

    奶奶手里捧着一束向日葵,递给周西凛,拍了拍孙子的肩膀,说了句什么鼓励的话。

    那是温侬第一次窥见周西凛坚硬外壳下,被家人珍视的柔软角落。

    第二次是他们恋爱时。

    她在周西凛那过夜,翌日清晨急着赶早课,眼看时间来不及,她敞着门,站在玄关,对着浴室方向催促:“周西凛,你快点,我要迟到了。”

    浴室里传来他含糊地回应。

    过了会儿,温侬探头一看,只见他对着镜子,吹着口哨,还在鼓捣他刘海上的几根毛。

    她又气又急:“你还要不要送我,不送我就打车走了。”

    周西凛透过镜子看她,嘴角噙着笑,刚想回嘴,温侬听到电梯“叮”一声开了,她转头,只见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走了出来。

    他看到站在门口的温侬,脚步顿了一下,目光带着审视。

    温侬瞬间僵住,忙站直身体,向爷爷微微颔首,随即朝浴室方向喊:“周西凛,爷爷来了。”

    周西凛这才慢悠悠晃出来,看到爷爷,有些意外:“您怎么来了?”

    语气随意,带着点被撞破的慵懒。

    “我不能来?”爷爷目光在温侬身上停留了一瞬。

    周西凛意会,手臂自然地搭上温侬的肩,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介绍道:“我女朋友,温侬。”

    温侬便叫:“爷爷好。”

    爷爷没说什么,也没笑,但温侬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柔和了些许,对她的态度是温和的。且和她统一战线,数落周西凛:“磨磨蹭蹭,像什么样子,让人家姑娘等你,赶紧的。”

    记忆的闸门关闭。

    温侬握着酒杯,指节微微发白。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的声音有些干涩,“但我希望你别太难过。”

    周西凛抬眼看向她,眼底情绪翻涌,最终化为一种难掩的深沉:“你喊我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温侬迎着他的目光,烛火在她眼中跳动。

    这一刻,仿佛有千言万语在无声奔涌。

    这一刻其实有很多话想说。

    时间大浪淘沙,这三年淘走了什么,又留下了什么,什么是至今难以释怀的,什么又是不再重要的……此刻和她这样面对面坐在一起,这个答案才变得清晰。

    周西凛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威士忌杯壁上的水珠都汇聚滑落。

    他终于开口,带着一种茫然的疲惫:“说实话,温侬,我都有点记不清当初我们为什么分手了。”

    温侬感觉酸楚瞬间弥漫开来。

    随之而来是尖锐的痛觉,如同被疾驰的列车碾过,痛楚短暂而剧烈,随后是鲜血流失的滋味,缓慢而绵长。

    “当初你说你从没喜欢过我,我信了。”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但后来怎么回忆,我都觉得不应该。”

    如果真的从未喜欢过,那她的演技未免太过精湛。

    那些依恋的眼神,那些亲昵的触碰,那些为他欢喜为他忧的情绪,难道都是精心设计的假象?

    可如果喜欢过,她怎么能在他剖开自己最深的不安,展现最脆弱的患得患失时,还能把刀子捅向他?

    听到这些话,温侬才真真切切意识到,这是一个坦白局。

    她的思绪被拽回那个分手的夜晚,一幕幕,清晰如昨。

    抽丝剥茧后,她忽然发现,其实她也没说错啊。

    在那一刻,堆积如山的失望和瞬间涌入恶意信息,确实让她无法再喜欢他。

    她只是从未停止过爱他。

    温侬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落座以来,都是周西凛在说,此刻她终于开口:“后来我也想过,打赌那件事应该和程藿说的一样,只是最初一个玩笑,和后面的真心无关,是我被邬南蒙蔽了。”

    这么简单……

    居然是这么简单。

    原来一句话,就可以把三年的固执点破,错位归正。

    她语气平静,仿佛已经想通很久。

    他则无声看着她,眼底是一片早知如此的随遇而安。

    话已至此,仿佛卸下了无形的枷锁,温侬感觉自己变得轻盈了一些,也坦荡了许多。

    她迎上他的目光,嘴角忽然牵起一个极淡的弧度,轻声问:“周西凛,你相信吗?有些事情,只能靠时间来解决。”

    年轻时,他们都是爱得太惨烈的人。

    像两团熊熊燃烧的火,靠近时炽热,却也容易灼伤彼此。

    一点微小的矛盾,在强烈的占有欲、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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