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飞过夏天: 1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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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点恶劣。

    但目光始终是没有温度的,冰冰凉凉。

    随后他抬手,将棒棒糖从嘴里拿出,青绿色的糖果在晨光里散发亮亮的光泽,一转头便被他弹入垃圾桶丢掉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校服裤子后面沾上的尘埃,双手插兜,吊儿郎当地转身走了。

    温侬坐在原地。

    脸颊早就烧得滚烫。

    她明明唱的是《青春修炼手册》……

    清晨微凉的风吹动他额前过长的碎发,黑色衣角被风鼓起,少年清瘦挺拔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通往教学楼的拐角。

    初见那天,她能感觉到她已被他深深吸引,可在这一刻,她才清晰地感觉到,心底某个地方,无法挽回地塌陷了一块。

    原来对一个人动心,并不需要他在篮球场上投出漂亮的三分,不需要他在表彰大会上熠熠发光,不需要他在叛逆嚣张中展现校霸的魅力,也不需要他每次露面就引发女生们的尖叫和轰动……

    只是青春里一个最平常的早晨,晴朗的天空和许多个日子无异,晨光洒下来,照在他不那么明媚的眼中,让她看到了本该鲜衣怒马、肆意飞扬的年纪里,一缕颓丧的灵魂,就足够了。

    后来,在无数个独自咀嚼心事的日夜里,温侬总会反复想起他的眼神。

    他才十五岁。

    多么年轻的生命。

    可为何,他那双眼眸里,如此多的情绪,像被命运过早地打碎了棱角的琉璃,折射出的光是破碎的,而痛是血淋淋的。

    人的内心都有一道不被理解的窄门。

    或许他十五岁的灵魂,早就提前穿过了岁月的窄门,在门后刻下了不属于那个年纪的碑文。

    ……

    目送温侬的身影消失在大门,路灯昏黄的光晕下,只剩下两个沉默的男人。

    程藿还坐在驾驶座,车窗降下大半,他一手搭在方向盘上,脸上的表情是心如死灰的颓然。

    而周西凛站在原地,眼神锐利,阴沉,刺人。

    二人久久没有言语,直到周西凛转过身,一个眼神的对撞——周西凛抿唇上了车,程藿猛地一踩油门,车子发出低吼,像受伤的野兽,一头扎进更深的夜色里。

    半小时后,引擎声在寂静无人的海边熄灭。

    这里不是景区,没有灯火。

    夜色深深,天空是浓得化不开的墨色,星月隐匿,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模糊成一片混沌的暗影。

    四下无人,只有风穿过礁石缝隙的呜咽,更添荒凉。

    “嘭!”一声闷响。

    程藿拎出一打刚买的冰啤酒,粗暴地摔在车头引擎盖上。

    周西凛倚着车门,随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捏住钥匙片,精准地卡进瓶盖边缘的锯齿下,手腕猛地向下一压,瓶盖应声弹开。

    他面无表情地将开了盖的啤酒递给程藿,又用同样的方式给自己开了一瓶。

    冰凉的玻璃瓶身沁着水汽,握在掌心,寒意刺骨。

    两人无言地碰了一下瓶身,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程藿仰头狠狠灌了一大口,随即重重地把酒瓶顿在引擎盖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她说那话什么意思?‘不喜欢头发短的男人’?摆明了是告诉我,咱俩都没戏!”

    他总是这样一点就着,脾气秉性都写脸上。

    周西凛握着酒瓶,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没有喝,只是垂眸看着瓶口冒出的麦芽香气,眼神沉在浓重的阴影里。

    程藿见他沉默,心头那股无名火更盛,抬脚不轻不重地踹了下他的小腿:“喂!说话!你别忘了你他妈也翻车了,二十万,咱俩谁都捞不着,白折腾一场!”

    “操……”周西凛抬眼,“你他妈还真惦记那二十万?追上了你真打谱要那笔钱,拿女人当赌注,不嫌自己缺德?”

    他语气淡淡的,甚至有点颓废的懒散。

    程藿却还是被他骂得一愣,他张了张嘴,想骂回去,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只能悻悻地再次拿起酒瓶。

    几口酒下肚,那股不甘心又涌了上来。

    看着漆黑翻涌的海面,唉声叹气:“妈的好不甘心啊……好不容易心动一回就要放弃了……”

    周西凛依旧沉默。

    不远处海浪拍打着黝黑的礁石,发出低沉而永恒的轰鸣。

    程藿在旁边嘟嘟囔囔没完。

    直到他已经说累了,周西凛的嘴角才极其缓慢地勾起一个弧度,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

    “你笑啥?”程藿被他这声笑弄得莫名其妙,火气又上来了,“装啥逼呢?玩什么深沉?”

    周西凛终于转过头,正眼看向程藿。

    “老子只是看不起你。”他一字一顿,声音不高,却像冻雨,狠狠砸进程藿的耳朵里。

    “你几个意思?”程藿瞬间炸毛,猛地站直身体,酒瓶差点脱手。

    周西凛没理会他的暴怒,仰头,喉结滚动,灌下几大口冰凉的啤酒。

    随手将空了大半的酒瓶放在车顶,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抖出一根叼在唇间。

    打火机“嚓”地窜出幽蓝火苗,映亮他几分冷峻的眉眼,他深吸一口,猩红的火点在黑暗中明灭。

    抽了两口烟,他才继续道:“我看上的,喜不喜欢我,我都要搞到手。”

    他顿了顿,侧过头,扫视程藿的目光有几分轻蔑:“这就是我的态度。”

    程藿被他眼中那股近乎疯狂的偏执和侵略震慑住了。

    他呆呆地看着周西凛。

    火光熄灭,周西凛的身影重新融入黑暗,只剩下香烟的红点和他模糊的轮廓。

    这一刻,程藿忽然有些五味杂陈。

    他们初一就认识,十年了,他见过周西凛所有的样子。

    周西凛有个显赫的家世,却和幸福不沾边。

    他经常在深更半夜带着一身被父亲毒打后的伤痕,狼狈地爬进程藿家窗户。

    程藿便只能骂骂咧咧地打着哈欠从被窝爬起来,半眯着眼给他清洗涂药。

    因为家庭,周西凛这个人底色其实是冷僻的,尽管他总展现出散

    漫轻狂很爱玩的样子。当然,这股子冷僻之中,也有一点古道热肠的侠肝义胆。

    比如,为了替被欺负的程藿出头,周西凛会孤身一人拎着棍子跟高年级的混混干架,最后鼻青脸肿地回来,挑挑眉特装地告诉程藿“老子是受伤最轻的,那些人全被老子打趴下了”。

    程藿又心疼又无奈,最后骂他两句“不装会死”,再咬着牙帮他处理伤口。

    当然,程藿也见过周西凛肆意张扬的样子。

    他们在盛夏的林荫道上狂奔,把冰镇的汽水恶作剧地灌进彼此衣领,然后一边冻得跳脚一边指着对方破口大骂,笑得那么大声,那么无知无畏,仿佛整个世界都是他们的。

    是周西凛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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