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履之往: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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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出不穷。锂电池专利的海外侵权诉讼,步蘅从前在纽约州便经手过,驾轻就熟,慧能在国内可能也很难寻到经验比她更为丰富、更为契合的熟悉两地律法的代理人。

    “行行这个月蹲守河南,在采写一篇深度调查报告”,骆子儒又说起两人之间共同的牵扯邢行行,“你回来的这个点儿,刚好赶上她做完前期筹备,开拔去现场”。

    “我听行行说了,我和行行联系过”,没了空间距离的掣肘,从前线上不时的交流,多半要更多地转为线下了,“以后会有很多机会,比前几年多见很多次面”。

    既然提到了她远渡重洋的那些年,骆子儒免不了也有话说:“一年接一年的,您一直搁外边儿奋斗,我差点儿以为您这是要扎根北美,做新移民,和某个外国人组建家庭。再回来,说不定开口讲出来的都不会是中国话。”

    听出了他话里的戏谑,步蘅没有计较:“一直忙着安身立命,哪儿有精力背叛自己的母语,要不我把一颗红心剖出来给您看看?”

    何况,“我会选择什么样的伴侣,您不是门清儿吗”,步蘅从前带封疆见过骆子儒,在她奔波求学那几年的罅隙里,“他得是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在这一方面,我的取向是轻易不会变的”。

    “只是取向不变”,骆子儒长哦了声,“但没有说人不能勤换。咱这道德观念是不是得强化下?”

    听到这儿,步蘅心里越发明镜儿似的,骆子儒可不是在同她忆往昔讲道理,只是想涮人罢了。

    后面两人不再面对面彼此调侃。

    又聊起近期财经界的一些破圈传播的诉讼,待骆松静等不及,再度出现在落地门外,隔窗向内张望,步蘅才在夕照已投不进窗扉的当下提出告辞。

    送她出门的是迎她进门的骆松静。

    一小一大,一前一后沿着来时的红砖道向外走。

    步蘅本应收获这院子招待的一餐饭。

    但骆子儒没有留人。

    人走出去了,近身处的声音消弭,明显的静了。

    又隔了十几秒,一侧隔间的木门才被人推开,有稳健的脚步声递过来,拂至骆子儒跟前儿。

    骆子儒还在观望着骆松静和步蘅离开的方位,忍不住又涮刚从隔间出来的这位:“回避完了,肯见人了?”

    机缘巧合,因为一座院子与骆子儒成为邻居的封疆,本没准备跟看戏的骆子儒说更多。

    年后鲜少有机会到这边来,基本歇在园区附近的公寓里。

    偶尔抽个一天半天的功夫,来这儿喘口气。

    这次过来,也是为了把拎回城的黑子和老鹦,再次送回山下寄居的人家中。

    他在隔壁的院子里甚至不敢栽种苦夏、不耐涝的果蔬,偶尔前来打理一次的结果是,今年的番茄全部烂在了土堆之上,未成熟变从梗上脱落。

    整个七下八上的汛期,院子里收获的唯有几根表皮多嶙峋、多褶皱的苦瓜。

    “小静提了叔叔,让我给吓回去了。我怕说着说着,他再抖落出来一个封疆叔叔”,偏骆子儒仍在话接话,并下了结论,“你种的苦瓜都比别人种出来的苦,是有原因的”。

    封疆看向浮在步蘅用过的那个釉瓷杯上的两片儿苦瓜:“您慢慢喝着。”

    他抬步便要走。

    “刚才的话都听到了吧?”骆子儒又问。

    仅一墙一门之隔,自然。

    “我如果不回避”,封疆勾勒了一个很淡的笑出来,“恐怕她不打算让我知道的事情,也不会告诉你了”。

    一个笑传递开来的滋味,胜过骆子儒品了半日的苦瓜片。

    第63章 第63章。

    63.请赐我荒郊的月亮(二)

    封疆单方面告辞,踏进院儿内的红砖道时,骆松静已经秉承既接又送的待客之道,送完步蘅回来了。

    矮小的身躯捕捉到封疆裹于墨色下的颀长身形,快步靠过来,小心环抱住他的腿,一板一眼抬头问:“叔叔,你这就要走了吗?”

    适才他停留在客厅内,目光在隔间的门上逡巡,是一度试图进入隔间,拜托封疆代他写几页字。

    倒不是想让封疆代劳他的课业,而是想以此为凭据,同骆子儒讲明,他在习字方面并无天分,建议骆子儒放弃督促他,早做别的打算。

    年龄差大到可以做忘年交,但封疆和这个孩子莫名有些投契,骆松静的许多举止,有些肖似孩提时的自己。

    懂事的早慧,存不进负面情绪的胸襟,以及很浅的眼睑。

    “对,但下个月,等我从测试场回来,会过来多住几天。到时候你可以去隔壁摘你喜欢的果子,埋你担心不能好好投胎的番茄。”封疆抬手抚了抚骆松静蓬松的发顶,向他承诺。

    骆松静仰着头颅,一双被夕照映得剔透的眸,正对上封疆的视线:“那说好了。除了做这些事情,我能在你那里吃一顿饭吗?”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封疆,喜欢他家里的木碗,最合适讲这个的场合,是下次跟封疆一起吃饭的时候。

    清澈的童声混着院内竹枝簌簌摇摆声送入耳际,封疆禁不住发笑:“可以,两顿也可以。”

    骆松静满意地上挑了原本抿紧的唇线:“可惜下个月我要上学,但我会尽量来吃你做的饭的。我说话算数,叔叔可以相信我。”

    一本正经地承诺之后,是他来挽封疆的手臂:“那我们下回再见了,今晚我就不留你了。我知道你这个年纪不能经常待在家里,得像我爸爸妈妈一样去工作。叔叔,我送你出门。”

    正说着,就要陪封疆向外走。

    室外静寂已被晚风尽数吹皱。

    八月末的山郊傍晚,已凉意环伺,漫山浮动。

    骆松静仅着了件单薄的带领结的短T。

    “不用送我”,被他挽住的下一秒,封疆便微微弓折下近来僵直的、牵带着四肢日渐乏力的脊背,伏低了身躯,“还记不记得,是谁上次门还没有关,就已经开始抹眼睛了?”

    骆松静立马就止了步子。

    自是立马对号入座起自己,被封疆说得一时有些发囧。

    他上回见封疆,发觉封疆浸满倦意的嗓音和平日大不同,说再见的时候,他一时着急,淌了些吃起来有些咸的眼泪下来。

    封疆替他抹净,他还哭中插空提醒封疆——那是咸的,不要碰。

    还是封疆重新把他送回家,陪他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等他哭好了才走。

    封疆眸光在骆松静写满难为情的面庞上定了定,伸手搓揉了他耳垂三两下,替他做了决定:“去陪二爷爷,我替你关门。再哭鼻子,又该被喊小静了。不是告诉叔叔,更喜欢松松这个名字?”

    骆子儒喊小静是犀利的、短平的,这名字从封疆舌尖溢出来,却是柔软的、回甘的,听来便更像女孩子。

    被喊得面颊进一步升温,骆松静收束了脚步,听封疆的话,不再贴紧他,仅立在原地,抬起不长的手臂,慢幅同封疆挥了挥。

    末了,还扔给封疆一句嘱咐:“那你早去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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