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履之往: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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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代为转达骆子儒的“旨意”——步蘅和邢行行的实习生涯提前宣告结束,和α之间不再存续雇佣关系,不必再对α与骆子儒负责,尽可远离这场风波。

    骆子庚并非拖彭澍转递音信,也并非用仅一条或一纸留言三言两语讲明,而是留出足够的时间跟步蘅通了一个电话。

    言及诸多细节,讲得清清楚楚。

    意图无非是想要抚人心。

    骆子庚对她们挂牵骆子儒,及早寻找了专业律师介入案件表示感谢,又对骆子儒拖累她们遭遇舆论风波致歉,而后在言语间告知步蘅一切皆在按部就班推进中,过程中所有错开的枝节均在他意料之内,仿似骆子儒遭遇的仅仅是一个不伤及要害的小事故,而他具备运筹帷幄的能力,不需要来α历练的任何一位后辈与之一起负重忧虑。

    他说:“Miss,不必着急,等你们长大,再站到更年轻的人身前去承担解决问题的责任。”

    步蘅将其代入骆子儒的音色和语调,发现并不违和,这也像是骆子儒会说出的话。

    她没办法拒绝骆子庚这理据充分,娓娓道来的一席话。

    骆子庚在整个通话过程中温和有礼,开口即旁征博引。

    虽旅居海外多年,但他清楚大陆的司法体系,有专业律政人士般清晰的抗辩思路,且能通俗地将其转述给第三人听。他洞悉社交网络时代大数据助推下信息裂变传播的路径,更已同公关公司商讨出初步的几套方案,他对“一位新闻人的悼词”表示欣赏,并随口举出其他类似的公关案例,还接收了步蘅尚未打磨完成的长图文,一并给出他建议的后续梳理方向。他能将雷格集团冗杂的架构简明概括,对雷格恶意收购多个创业企业的历史有所耳闻,也对顾剑涉嫌经济犯罪的旧案一清二楚,更对雷格上市前的诸多环节了如指掌,而他的本职却是与此毫无关联的建筑师。他仿佛无所不知。

    他没说“我保证”,礼节之外,字字句句均是“我已如何做”。

    骆子庚并未刻意展示,但从整段寻常的对话里,步蘅感知到的是鲜明存在的能力和阅历的鸿沟。

    同骆子庚的得心应手相比,她习得的一切仿佛是烈阳下的薄冰,随时能瓦解消融;亦像朔风吹佛的薄纸,不必撕扯已无完肤。

    梦幻故事里的主人公,涉世尚浅,便已具备扭转乾坤的能力,而步蘅在这场对话里只是一个听故事的人,且听得越久越明白,她虽已不是当年在遮天蔽日的树冠下茫然无措的小孩,却依旧只是一个所知有限、能力不足的“矮个子”。

    她在努力,在与自己脆弱的意志拉锯中成长,但依旧追赶不上世事变迁、沧海桑田的速度。

    此前的诸多尝试,现在看来大半可以冠以“虚张声势”的名头,“虚”有,可“声势”却未必。

    十余年更迭,无论是当年站在迷茫失神的步一聪身前,还是如今站在头破血流的骆子儒身边,她的力量都极其有限,远不能成为谁的铠甲。

    以至于忙于处置残局的人,还要分神来安抚她。

    可坏事的发生,很难只此一次。

    就如暴风雪也会奇袭万物涌动复苏的春天。

    如果下一次,是封疆,是祝青,依旧是每一位她所珍视的人呢?

    这一刻,更早前,老师郭一鹤在谈及毕业时对步蘅说过的话亦疯涌上她脑海——“该读书的年纪除了好好念书什么都别想,别被社会上那些读书无用论带偏了,书读好了才会有更多选择,要是书读不好,那些更多选择是别人的,你们只能干看着。”

    种种言辞,劈开了近日的混沌与焦灼。在无数关于毕业的选择间,在庞杂的各色路牌后,有一条道路益发醒目。

    那是摆在青年人面前的,投入产出比最高的道路。

    一切都在提醒她,在求学这条轨迹上,就此划下终点过早。

    她未必能做对人生中的每一个选择,但当下她只知道,这条路就算没那么值得,也不至于是枉费。

    在脚步未踏过地球之远,视野未丈量完天地之宽之前,奋力跋涉是过程,步履不停才是她应坚持的方向。

    *

    雨三三两两得落,日光穿越云层将将倾泻,又被移位的浓云尽数遮掩。

    室外雾气漫灌,寒意侵袭角角落落。

    胡同口因为有院落改造施工,处于半封闭状态中。

    从医院回来,封疆执一柄黑伞牵步蘅穿巷进门,落足踩起地面积水,带进门满身潮湿。

    家里的两个留守活物儿正专注地、执拗地迎面看向他们,等待投喂。

    步蘅在封疆晾伞的间隙,已经投身东耳房翻找狗粮和鸟粮。

    等她分好粮草,扎完袋口,喂完水,刚想催封疆多补眠一会儿,有拍门声浅一下、重一下的递进来。

    几乎是同时,步蘅和倚墙围观她举动的封疆抬步去开门。

    她站在离院门最远的东耳房檐下,远没有厢房外的封疆离得近,是跟在封疆身后。

    赶在这么巧的节点进门的,是虽多日不见,但演技依旧拙劣的易兰舟。

    瞥见封疆身后的步蘅,他搁下伞,将手拎的购物袋生硬地别到身后,简直唯恐眸光聚焦在他身上的人不对他遮掩的举止产生怀疑。

    易兰舟自己也意识到了,但仍画蛇添足地说:“天气不好,顺路给你们捎带点儿感冒药。”视线是小心翼翼瞥向封疆身后的步蘅的。

    眼下的场景,比封疆打定主意喊易兰舟来做助演时,预想到的还要糟糕。

    “老易”,封疆决定单方面终结他的戏份,“东西我们留了,明天我回公司,今天还要辛苦你。家里锅冷盆冷,早饭和午饭就不留你吃了”。

    易兰舟点头,近身一步,胳膊都不会打弯了似的,僵硬地将购物袋整个塞给封疆,临了留了句:“不用急着来公司,先倒时差要紧。”

    封疆额角一抽。

    虽说是从北纬23度回到北纬40度,但东经113度和东经116度之间的时差在哪里……

    不善表演的易兰舟拔腿就撤,紧张之余遗漏了物件儿,步蘅在他背身后喊:“老易,伞!”

    易兰舟立时回首,捞起扔水线不断下滑的长柄黑伞,嘭地撑开,摆摆手,磕磕绊绊地走了。

    这一走,仿似带走了周遭一切响动,那些习习风雨声,一瞬寂灭。

    在一地静悄间,封疆放缓呼吸,慢转身回头,左手紧攥着易兰舟大费周章凑得一袋子药。

    乍回身,正对上的,是步蘅已经微红的眼眶,是她框了一个按比例尺缩小的他的眼瞳。

    步蘅在开口讲出什么之前,已经用眼睛在对他说话,无声的,柔软的,含一点倔强,几许坚持,以及些微仓惶。

    将其中所有情愫全盘看清、读懂的那刻,后悔的情绪瞬时将封疆狠狠攫住,猛地袭击向他。

    “严重吗?”这般直接不是步蘅的本意,可一颗心骤然吊起,持续高悬再难落地,从她见到易兰舟乍出现那一刻便如此。

    自上一年夏末秋初,他回归后,人就瘦,至今也没能添回一点斤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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