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导航: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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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却义正言辞:“你没洗手。”

    方笑贻脸都没心思洗了,接得飞快:“不用那么讲究。”

    边煦盯了他两秒,促狭地笑了下:“你昨天的澡都是我洗的,现在才别扭,不觉得晚了吗?”

    方笑贻心脏都在抽搐:边煦给他洗澡的时候,他在当猪——

    他不敢想象任何相关的画面,只能在羞耻和懊悔里洗脑自己:没事,他断片了,最尴尬的时候他都不尴……

    可就在这时,边煦又来了一句:“而且我要干什么早干了,你刚醒,别瞎忙了,头还疼吗?”

    方笑贻睁眼就开始咋呼,可能是激素分泌得太旺,还挺活蹦乱跳。但此刻被一提醒,头晕的感觉就回笼了,不过还算不上疼。

    于是方笑贻摇了下头,但这一摇耳膜哗哗作响,跟碎很脆的纸一样。

    他有点忌讳那种动静,立刻僵住了。

    对面,边煦看他静止得突兀,关切地往前凑了下:“怎么了?”

    方笑贻却没立刻往后躲,咽了口唾沫才说:“有点晕。”

    “要躺下吗?”边煦心里后悔了,不该这么灌他。

    躺下给他拉腿吗?自己真是完蛋了!

    方笑贻自暴自弃地往床头上一靠,脱口而出:“不用!”

    那就这样吧,他不舒服,边煦也不调戏他了,堆起被子,给他把药擦了。

    方笑贻垂眼看他忙活,心里觉得那点破皮,根本没什么好擦的。

    但边煦的动作很轻,神态也专注,好像真的很宝贝那个膝盖似的。

    他其实一直是这样,有点精细,方笑贻看了他几秒,心里一瞬间有点妥协,想伸手摸一下他的头发。

    可能是为了显得更沉稳吧,边煦把头发洗直了,很利落,适合他现在的气质。但是方笑贻只记得,他以前那个发尾卷翘的手感。

    只是他的手才一动,边煦就撤开棉签,坐了起来。

    然后方笑贻看见他把棉签扔进了垃圾桶,又对自己说:“我9点半有个面试,得出门了。你不舒服,就再歇会儿吧,这房是续着的。”

    方笑贻愣了下:“什么面试?”

    “慧灵科技。”边煦说着站起来,到他的床头上去收东西了,手机、耳机、充电线。

    慧灵是方笑贻家的合作公司,做机械臂,也不做大小脑模型。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边煦放弃倒贴他,准备去别的公司了。

    还这么快!

    方笑贻猝不及防,感情问题暂时降温了,但错失人才的焦虑感又拉满了。

    他左右为难,还都是为了同一个男的。

    *

    边煦说是马上,就真没多留,包一拎人就出去了。不过走前该交代的,他在去门口的路上,也都交代清楚了。

    “你衣服脏了,我给你洗了,在洗脸台右边的墙上,但还没干。你要是急着走,可以穿我的,我行李在门口的衣柜里。”

    “然后早餐到10点半,房卡在你床头柜上。我走了,有事给我发消息。”

    他走得快,方笑贻又还在凌乱,以至于话都没插上,眼睁睁看着他不见了。

    不过他走了也好,方笑贻才有空认真揣摩,自己心里这种不愿意他去慧灵的的冲动和逻辑。

    为什么?慧灵不好吗?其实挺好的,很实在的一个公司。

    所以其实问题不在慧灵,也不在什么大模型,只在他自己身上,自己到底想怎么样呢?

    方笑贻发了会儿呆,又垂眼笑了笑,那笑意里不乏自嘲。

    其实他未必真的不明白,只是心里有气,所以不愿意用大脑,在意气用事罢了。

    与此同时,门板外面,边煦带紧门,脸上的表情却挺愉快和兴致盎然。

    重逢至昨天深夜,方笑贻醉了牙关也紧,但边煦到底还是撬出了他想要的东西,虽然是从别人那里,比如谭威。

    昨晚回到酒店时,方笑贻已经睡着了,边煦路上看到谭小萱打的招呼,沉吟两秒,请她推了下谭威的名片。

    赶上谭威这边,方笑贻又还没回消息,他对状况一无所知,上来的反应就很真实。

    [谭威@交行]:煦子哥哥!!!你真回来了?

    [谭威@交行]:还长这么帅我靠

    [谭威@交行]:方儿人呢,干嘛去了,消息也不回,不会笑晕了吧?

    事实上方笑贻并不高兴,所以边煦才感觉不对劲,不动声色地套起了消息。

    他给谭威拍了张照片,是方笑贻在床上背对着镜头的后脑勺,又回了条:[没,他喝晕了,睡了]

    可那个床单和枕套的颜色,一看就是在酒店。

    谭威一看房都开了,瞬间误会至深,压根没把他当外人,问啥说啥,还左一句“你们不容易”,右一句“他一直在等你”,没少帮方笑贻刷氛围分。

    只是边煦看着这些文字,再一瞥床上那个冷淡的背影,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种莫大的撕裂感。

    自己一定是错过了一些重要的信息,所以才会看到一个看不懂的现象。

    于是边煦立刻抓起耳机,去楼道给谭威打了个语音电话。

    “多跟我说一些吧,他这几年的事,”边煦坐到台阶上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心里很惭愧。”

    “不至于不至于,你也是没办法。”

    谭威安慰完,本来话就多,又加上偏心自家兄弟,替方笑贻好一通卖惨。

    然后边煦才知道,方笑贻曾经非常密集的,找了他两年半。

    老宅、星洲湾、他断开联系的亲戚家里,方笑贻都跑了很多趟,他还辗转找了盛芝兰的债主,又独自跑去新加坡……还在路上横穿马路,只是因为对面有个背影像他,结果被电瓶车撞飞了,右边耳朵一直刺痛和耳鸣,后面才不那么找了。

    边煦心都揪成了一团,心痛和愧疚洪水般在他身体里肆虐。

    风险也好、自尊也罢,都是自己觉得重要的东西。可在方笑贻心里,自己的安危,也挺重要吧?

    所以至少那天在车站,自己不该躲他的。

    这天夜里,边煦在楼梯间坐了很久,也忽然想通了一些事:自己这样紧逼,不过是因为离开太久,惶恐自己已经出局了。

    但实际上,五年的缺位,绝不可能在几天之内弥平。不过方笑贻还在乎他,这就是他能冷静下来的筹码。

    后半夜,边煦仔细盘算过了,决定换个节奏,他不会逼的这么紧了,但会多开几条战线:能去方笑贻的公司最好了。要是去不了,就到他家对门或隔壁租房。

    边煦就不信了,方笑贻能一直是这个态度——

    *

    房里,方笑贻却已经坐不住了。

    他总是低估边煦对他的影响力,以前这样,现在还是。这种无力让他心里憋闷,所以他跳下床,到衣柜的行李箱里找了件T恤和运动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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