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夷: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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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满愿望的长明灯一层又一层地跃上夜空,温暖的光芒照亮了每一个仰头看它的面孔——有肃穆、有欢喜、有怅然、有虔敬——天上光辉如雨,人间众生如织。

    你看,又是新的一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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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今日起至元宵止,整个梁安都放开了宵禁,待到天上灯火散尽,独属于正月里的热闹才刚刚开始,谢定夷见到此情此景,心情尚好,同观景的百官作别后就下了城楼,坐上仪仗回到了近章宫。

    临走前,沈淙还特地提醒她少饮酒,谁料等她回来醉得不省人事的人反而变成了他,谢定夷一进内殿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软绵绵地趴在窗前,不由得失笑,等侍从为她解去身上庄严易碎的配饰后,她走上前去一手环过他的腰,道:“我带你到屋顶上去看。”

    “啊……你回来了?”沈淙的反应迟钝了许多,被她抱到怀里后才懵懵地反应过来,顺势揽上她的脖颈,又问了一遍:“去哪?”

    谢定夷没回答,直接走到一旁扯过他常穿的那件大氅将他一裹,踏步跃至窗外,寻了个好施力的位置,三两下就顺着那檐下的盘龙柱跃上了屋顶。

    失重感突然袭来,沈淙顿时惊呼出声,搂紧她的肩背将自己更用力地埋进了她怀中,她胸前柔软的触感毫无阻隔地贴向他的脸——若在平时他肯定会躲闪,但此刻却贴得更紧了些,瓦片被踩过的声音隔着一层衣物传入耳中,当啷作响。

    周围的阴影处瞬间有几道锐利的视扫了过来,又在看清谢定夷的脸庞后退回暗处,她抱着怀中的人在那宽阔的金顶上坐下,示意他抬头,道:“放烟花了。”

    沈淙依言抬头,看着那乌黑夜空中的火树银花接连盛放,仿若金龙翻腾,银瀑倒挂,映得琼瓦金脊如百丈绫彩,就连浓重的夜色都退散于那醒目的光华之后。

    好漂亮。

    喝醉了的沈淙忘了什么古贤真迹,前朝大家,也忘了脑海中那些名动中梁的诗词歌赋,脑子里就只浮现出了这三个字,好漂亮。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就好了。

    如果……只照着他一个人就好了。

    他的视线不知何时落在了谢定夷侧脸上,如有实质地描摹着她起伏的轮廓——许多年前,他也是这么望着她,只是那时候他们的距离并没有这么近,而是隔着汹涌的人群和起落的车帘,她沿着长街打马而过,披甲策马,眉眼冷峻如山巅之雪。

    “平乐……”他忍不住启唇唤了一声,一直仰头看烟火的人侧过头来,笑着问:“怎么了?”

    怎么了?

    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骑在马上,于汹涌人群中回头望来;从他家离开的那个背影立在母亲身侧,站在廊下转过了身;持剑披甲的帝王出征在即,站在城楼下仰头寻觅——记忆中的那一双双眼睛和此刻的谢定夷重合,这种仿佛跨越时光的凝视沉静而笃定,顿时将他心底最柔软的角落毫不设防地撩拨开来。

    现在的她再也不是曾经那个遥不可及的单薄幻影了,她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丰满的人,正沉沉地、真切地抱着自己,只要他伸出手去,就能毫无缝隙地和她相拥。

    所有压抑的情绪在这一瞬翻涌而起,无人知晓的爱恋,年少时不敢言的渴望,自我折磨的心事——身侧耳边嗡鸣,喉头发紧,本就不甚清醒的大脑也愈发恍惚,分不清此刻是梦还是现实。

    不过不管是梦还是现实,他此时此刻想做的也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和眼前人离得近点……再近一点。

    灯火如昼,他们在喧嚣红尘中拥吻。

    ……

    醉了的沈淙比谢定夷想象中的还要难缠——各种意义上的。

    两个人从屋顶下来后,他就一刻不离地贴着她回到了内殿,两边的侍门不敢多看,一等他们迈进门槛就迅速抬手关上了殿门,见四下阒寂无人,沈淙便越发肆无忌惮,抬起头,颤动的睫毛蹭到她的鼻尖,轻轻咬住了她的下唇。

    咬合的力道很轻,仿佛在细细品尝着一捧本就不多的甘洌清泉,但磨了几下就失去了耐心,变成黏腻的吮吻,柔软的舌头伸出来,碰到她坚硬的齿列,再一点点地往里探。

    “呼……”他恼怒于她紧闭的牙关,掀起长睫看向她,眼中含着三月春雨般的湿润,寒冷的冰层下渗出了春潮,竟透出了一点可怜的哀求。

    哀求她不要再这么折磨他了。

    谢定夷的心口像是被猫爪轻轻挠了一下,痒意中掺杂着些许痛楚,伸手抚摸着他披了满背的长发,正要开口,对方却突然后退了几分,同她拉开了些许距离。

    “你喝酒了吗?”

    听到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谢定夷愣了半息,随即回答道:“一点点。”

    沈淙又问:“是因为我说你才不喝的吗?”

    谢定夷顺着醉鬼的毛捋,道:“是啊。”

    沈淙高兴了一点,接着问:“那你也会这么听别人的吗?”

    谢定夷没多想,实话实说道:“看情况。”

    沈淙抿着唇沉默了——这个回答显然没让他满意,他苦恼地皱了皱眉,委屈道:“我都喝醉了,就不能骗一骗我吗?”

    谢定夷好笑,心道:你还知道你喝醉了,嘴上却依言道:“好,我说错了,我只听你的。”

    醉鬼的眼睛亮了亮,迅速问道:“最喜欢我吗?”

    他前面所做的那些铺垫好像就是为了问出这句话,如果是平时,他一定会问得更迂回隐秘一些,但是现在他喝醉了,迟钝的思绪已经无法织出无缝的天衣,莫名的冲动也一直在驱使他问出这个

    在心中沉浮已久的问题。

    谢定夷差点没跟上他跳脱的话题,顿了半息后反应过来,眼里浮现出一丝纵容和笑意,道:“最喜欢你。”

    醉鬼得寸进尺,问:“只喜欢我吗?”

    烟花寂灭,清透的月光穿过窗纸,将他的脸蒙上一层轻柔的薄纱,也让谢定夷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第一次见他的那一眼。

    她伸手拂过他和记忆中一般无二的眉眼,笑着说:“只爱你。”

    第82章

    沈淙故作平静的神情在谢定夷这句话里全然崩溃,无数情绪挣脱束缚,翻涌失控,眼泪也毫无征兆地从眼眶中滑出来,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滑过脸庞砸在地上。

    凌乱的衣襟下是不断起伏的胸膛,沈淙难忍地低了低头,又哽咽着捧住她的脸,近乎祈求地说:“你别骗我、你别骗我啊谢定夷。”

    谢定夷揽住他的肩膀,神色温和,答应道:“我不骗你。”

    她的人生中其实不太需要“爱”这个概念,尤其是在男女之情上,后宫中那么多人,她也从没真的喜欢谁,即便是对静徽,那份感情中所包含的悸动也不过是年少时青涩朦胧的好感,其中更为刻骨铭心、难以忘怀的,是旧诺无法再践的遗憾和歉疚。

    将他从燕济带回来后,他的棺椁并没有送去灵州葬入虞氏祖地,而是留在了崤山的皇陵寺中,等到她的陵墓选定落成,他便会以元后的身份同她合葬,这是她对他的承诺和责任,无论如何都无法更改。

    唯有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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