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
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金枝》 60-70(第15/18页)
知她要如何贻笑大方。
南华殿里,祁无忧看着阶下的臣僚咄咄逼人。他们仿佛一涌而上,不逼得她露出肚皮就誓不罢休。
“谣言止于智者,太傅是老糊涂了吗?”她的脸色很不好看,“编造谣言的人既然如此神通广大,知道我去过农家,又怎么会不知道孩子的下落。他在纪凤均家里好着呢!跟着他姓纪了!”
众臣大惊失色。
祁无忧又道:“由此可见,此人包藏祸心,罪不容诛。诸位非但没有为君分忧,将其绳之以法,反倒威胁起朕来,莫非跟他一样有篡位的野心?!”
“陛下明鉴,臣等万万不敢——”
一时间,殿中跪倒一片。
晏和跪在前头,前恭后倨,很不以为然。
因为孩子根本不在纪家,不知她藏哪去了。不过这样一来,纪家没个孩子,也得变个孩子出来。
祁无忧的近臣不是没有想法子的。梁飞燕已为人母多年,她就劝道:
“其实陛下就不妨抱一个来,认在自己名下,一样是亲生的。谁能反对?对那女子来说,也是行了善事。”
“您瞧丹华不就是如此。”
却说祁兰璧嫁去徐家,考虑到自己天生体弱,恐怕过不了生子这道鬼门关,也跟徐仁实在没有感情,便把两个婢女充为徐仁的通房。未过不久,婢女产下一子一女,名义上却是祁兰璧所出。两个孩子皆子凭母贵了,两个婢女也是鸡犬升天不消说。
祁无忧若有所思:“丹华倒是向来比我会弄权处事。以前大家都说她才是女中尧舜,的确不失偏颇。”
梁飞燕忙跪下请罪:“臣绝无此意。”
“梁卿进言而已,何罪之有。”祁无忧虚抬了抬手,“这番话说得不错,应当让天下人都听一听。”
于是未过几日,一段君臣对谈便流到了民间。
皇帝说,以前男子居于帝位时,后宫倾轧,去母留子的恶行屡见不鲜,如今是绳愆纠缪的时候。她身为天下之主,若为传位过嗣,久而久之上行下效,无异于再开去母留子之风,让无辜的百姓替她们承受生育之苦。而正因为她有表率之心,上天才赐给她了一个孩子,也会保佑她们平安。
这番话一半玄之又玄,传到最后已是祁无忧跟东华帝君在梦中媾/合,才结下珠胎。好比西王母夜会穆天子,一举立住了她不容置疑的天女地位。另一半令人发省,让民间都称新君是女中尧舜,信她不会做出欺压民妇的恶行。
经此一事,祁无忧大大赢得了民心,但相应的,也大大地刺痛了达官显贵,令他们面上无光。
已经贵为太后的张赋月就对此极为不满。
从夏鹤设法留后,到祁无忧发现小喜,一切都是张赋月亲手安排的。她做到这个地步,已是把饭喂到了祁无忧的嘴边,静待她收养了小喜的孩子。
祁无忧当时心神大乱,可后来就想明白了,只是没有来找张赋月摊牌。
如今捅破窗户纸,张赋月恨她不争不说,自己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是我女儿,难道我会害你?我是实在看不下去你为了一个男人肝肠寸断。”
“若我相信了他背叛了我,我只会恨他、杀了他,然后一辈子都不原谅,也忘不了他!”
“你这还不是为了他昏了头?你简直不可理喻!”
无论张赋月说什么,祁无忧都知道一切只是两宫争权的开端。
她一意孤行,借着这次舆情,动手干涉了祁兰璧和徐氏的婚姻。她称徐氏愚昧无能,治家不严,这才生出借腹生子的丑事。而丹华郡主助纣为虐,所作所为亦有损皇家颜面,二人应当从此分钗断带,否则也是沦为一对怨偶。
朝野对这件事褒贬不一。有说她自己丧夫,所以容不得姊妹的婚姻的;但也有人看出了另一层深意:新皇在一个个铲除姓祁的,凡是有可能接替她继承大统的宗室都没有幸免。最荒谬的是,在她动祁兰璧之前,没人想到丹华郡主也有资格登位。徐氏最是扼腕。
御宇第一年,祁无忧给人们留下的印象是狠毒且缜密,所以连临盆之日都能利用。当日新君罢朝,显然到了发动之时。蛰伏已久的成王意图攻其不备,拿下帝座,但皇帝早就布下天罗地网,彻底扫荡了成王一脉。这一系列的动荡仅仅发生在一个月之间,势如疾风,被史家记作建德政变。
张赋月借祁无忧坐月子的名义,劝她卧床休养,不必操心朝政,群臣乐得支持。两宫之争,前朝比比皆是,到祁无忧这里,也不能免俗。
这月子,她坐,大权旁落,臣民马上明白新君软弱;她不坐,全天下又要质疑她假孕。
她不坐。
不过休朝三日,祁无忧又出现在了金銮殿上,同时把孩子带到南华殿后面放着,宣布太子名为祁如意。
“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一日不可无主。我既为人君,又为人母,不得不有些‘行而世为天下法,言而世为天下则’的责任。古时圣贤主张‘爱民如子’,我想二者的确有些共同之处。诸位有些当了父亲的,还有当了祖父,甚至曾祖的,但也不乏许多还未成家的才俊。咱们应该身历其境,才能将这份舐犊之爱用到百姓身上,是不是。”她道,“况且你们不是对太子挂念已久吗,正好见一见,也让他听一听众卿的治世之道。”
祁如意如何听得懂,只一昧地哭。
祁无忧稳坐高台,放任祁如意嚎啕大哭,不只整个皇宫知道她得了这么一个孩子。用后世民间的话来说,太子降世时,哭声越过重重宫阙,震聋发聩,搅得整个南陵城都不得安宁,惊天动地得不似一个早产儿。
她从一开始就是个狠心的母亲,和她母亲一样狠心。
朝臣在储君的哭声中议论国政,个个面面相觑,灵魂都出窍了。他们在家中,孩子有大把的人带。不拘儿女,稍一哭闹就会被乳娘抱走,他们何尝见识过这种阵仗。
这些日子,祁周的官员连做梦都能听见太子的哭声。
按理说,祁无忧把尚在襁褓的储君弄到朝堂上来,古往今来从未有之,实在不成体统。但她总能用圣人言编出一些歪理,让他们无从辩驳,再也不想惹她。
最后是晏青不忍,将孩子抱了出去,渐渐哄得祁如意睡着,才算把一干老爷从魔音中解救出来。
到了夜里,百官散去,祁如意便到了英朗手上。他和晏青一个接一个,从哄大的变成了哄小的,还是那么天衣无缝。
他们这里没有父凭子贵的道理,反而愈加上心。但祁无忧看不懂他们的舔犊之情。总不能祁如意跟谁待得久一些,将来就会认他们谁当爹。
夜色深沉,珠灯如豆。祁无忧倚在床上,看英朗哄孩子。
入寝时分,御殿中只有他们两人。香幔尚未放下,英朗仅着一层单衣,抱着祁如意在灯下来回踱步。
祁无忧看得眼晕,不悦道:“他又不是你儿子,你那么上心,做给谁看?”
“他不是我儿子,难道也不是你儿子?”
英朗看着祁如意的睡颜,头都没抬。
祁无忧道:“连你都要怀疑祁如意不是我亲生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请收藏晚安文学,wawx.net 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