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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金枝》 60-70(第13/18页)
绝非唯一的可能,也许祁无忧是后面才怀上的。只是群臣大都斯文,“储君怎能是不知父亲是谁的野种”这样不体面的话又讲不出来。等过段时日,看一看皇帝陛下的肚子能有多大,也就差不多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晏府,梁飞燕旁敲侧击,怀疑到了晏青头上。然而晏青也只是刚刚得知这个晴天霹雳而已,又怎会是孩子的父亲。
自宫变以来,祁无忧走到哪里都是前拥后簇。如今他们尊卑悬殊,更加恪守君臣之礼,不像以前在潜邸时,总有机会单独相处。至于祁无忧登位那晚,他又如何隐隐约约被她排除在外,晏青只有心里清楚,无法向长嫂启齿。
他道:“我和她明媒正娶已经无从企及,但珠胎暗结也绝不可取。名不正,言不顺,我不可能对她做这样的事。”
晏青眸光黯淡,但态度毅然决绝。
梁飞燕摇摇头,遗憾他过于迂腐。瞧人家英朗,不就日夜伴驾左右,出入帝王寝宫。谁又晓得是不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英朗一夜之间平步青云,他晏青则“明升暗降”。这回他最大的疏忽便是夏鹤一死,他就高枕无忧了。
祁无忧死了丈夫不假,但她还不到双十的年华,又坐拥四海,怎可能守得住。谁也不可能期望她守。他唯一能决定的,就是要不要把她身边的位置拱手让人。
梁飞燕递过来一个帖子,轻轻地点了点:“郑玉莹送来的。我听母亲说,你和她的婚事又不了了之了,怎的现在看来又不是这样?”
“这是因为先皇在世时说过要给我们两家保媒,虽是句玩笑话,但郑家也不敢自行婚嫁就是了。”晏青说,“我已经向郑老举荐了贺问贤,希望能跟郑小姐凑成一对佳偶。”
贺问贤是他在翰林院的同年,正儿八经的清流,比他更合适做郑家的女婿。
这些琐碎事不是祁无忧会上心的,也没有传到她耳朵里去。晏青有心告诉她,进到南华殿里,左右却缠夹着许多宫人。
祁无忧见了他还是笑意盈盈,主动赐了座。
她的御案上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安胎药,晏青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上面。
第68章 卿本明月能取代夏鹤的男人。
68.卿本明月
祁无忧随着他的目光一看,什么也没说。
夏鹤走后,她就像一夜开了窍,对男人的心思愈发的了解了。而晏青也一样是男人,一样是凡夫俗子。一旦看破这点,他的魅力则瞬间不再。
晏青和郑玉莹的姻缘,祁无忧不是没听过,但她无意干涉,更没想过参与其中。
小时候,她曾经想过未来的晏四夫人会是怎样的人。那时她只期望晏青守身如玉,永不娶妻。不然,她一定会出于嫉妒,把他夫人千刀万剐。
后来,她不知出于怎样的心思,犯了糊涂,把这些恶毒的想法告诉过夏鹤。
他当时倚在榻边看闲书,仿佛把她的少女心事当耳旁风,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你只是嘴上说说,而且止于跟我发发牢骚。你甚至不会对别人说。”
她气哼哼的:“何以见得?”
“因为你真的爱他,就会希望他幸福,而不是把他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他说,“除非你恨他,才会想法子折磨他,让他过不痛快,一辈子孤家寡人。”
然后,他的目光才舍得从书上挪开,望着她问:“你爱他吗?”
……
祁无忧只知道自己并不嫉妒郑玉莹,更没有将她千刀万剐的念头。听晏青提起这么一个人的时候,她反而想起了夏鹤。
他呢,他也是希望她幸福,才会在离开后音讯全无吗。
祁无忧心中一片雪茫茫的迷雾短暂地散开,又倏地凝聚在一起,拧成扭曲的一团,形成具象的恨。
她又想把夏鹤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了。让他过不痛快,一辈子孤家寡人。
这时,琪华提醒她用药。在晏青无言的注视中,祁无忧耐着性子,慢条斯理地把安胎药喝完。等琪华将药碗撤下时,她顺便屏退了左右。
祁无忧道:“这事我记得,皇考提过。金口玉言,我拟个赐婚的圣旨就是了。”
殿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须臾,晏青才道:“我说这些,是想请天家收回成命。”
“怎么,你要抗旨?”
四下无人,晏青直截了当地说:“我不想娶。”
他坐在椅子边缘,脊背笔直,看似凛然端方,其实已经僵冷得像个冰人。
祁无忧稳坐高台之上,她的声音越过御案丹墀,听上去遥远而空灵。
“长倩,关乎你的终身大事,我们已经谈过一次了。但是今非昔比,继续装聋作哑也于事无补,今日就说清楚吧。你是不愿意娶郑玉莹,还是决意一辈子不成家?”
“上次之后,我的心意从未更改。”晏青遥遥地望着她,“还是那句话:我愿终身不娶。”
祁无忧听着,并未受到多大的震撼。
她颇为平静地说:“我也还是那句话。你不是儿女情长的人,若因为过去的事耿耿于怀,一叶障目,耽误了自己,就是误会了我的初衷。”
晏青又沉默了片刻,方道:“无忧,你别折磨我。”
祁无忧怔了一瞬,随即笑了。
多么熟悉的指控。
每次她发自内心地对一个男人好,他们便说她折磨他。
“我折磨你?”她是真的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折磨你!你我注定君君臣臣,没有夫妻缘分,就非得守着彼此当孤家寡人,学痴男怨女一往情深?我看不是我折磨你,是你们折磨我!”
祁无忧说着,一时气得恍惚,分辨不清面前的人是晏青还是夏鹤,干脆一并骂了。
她又道:“当年皇考赐婚,你我说好落子无悔,现在言之凿凿终身不娶又是什么意思?”
晏青的喉头生涩地动了动。
什么落子无悔,现在提起只剩痛彻心扉。
什么海晏河清,万世之名……这一刻,他也通通都不想要了。
晏青望着祁无忧,一个“悔”字还在腹中翻涌,她已坐在高处掀起一面巨浪,铺天盖地地压迫而来。
“江山、美人,你知道怎么选。重选多少次都一样。”她逼问道:“难道你说这些,是为了辞官挂印,今夜便入宫来当我的面首?你我今日得以坐在这里说话,等的是这个吗?”
“晏卿,你逾矩了。”祁无忧狠心喝道:“你是以什么身份指责朕?!”
晏青一动不动,百口莫辩。
英朗说她在夏鹤死后性情大变。确实变得厉害。
她从没喊过他“晏青”,等他听到后面一个“朕”,方知道她喊的其实是“晏卿”。晏卿,又甚至不如晏青。
晏青起身,面朝御座缓缓下跪。
“臣知罪。”
他伏地叩首,长跪不起,只能听到祁无忧拂袖离席。没有君王的准许,他甚至不能抬头目睹她起身离去。
君君臣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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