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女: 12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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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心神。

    那便是无形中划分的一道天堑,历任天子必须用宫殿、华服、礼乐、制度等一切事物,或是道理,竭尽全力在天与地之间划出深不见底的鸿沟。

    天子端坐九重御座、高居云端,俯视地面所有朝臣与庶民。当他不能稳坐在云端之上,而被人拉到地面的尘埃中时,他便失去了天子与生俱来的神圣与威严,从上天之子变作凡人。

    皇帝便是天子,天子便是皇帝。他变作凡人的那一刻起,受命于天的尊贵便完全消泯,于是天子不再是天子,皇帝也不再是皇帝。

    然而事实上,皇帝从来不是上天的爱子,只是个最普通的、受七情六欲所操控的凡人。

    皇帝唇角浮起一丝笑意。

    并不愉快。

    更似讽刺.

    皇帝与太女的车驾相继停在绍圣殿外,父女二人走入殿后的庭院,又从正殿御座后走出来,登上九重御阶。

    面对着御阶的大殿之中,站满了身着礼服的朝臣宗亲、公卿贵戚。他们同时朝着御座拜倒,黑压压一片潮水般俯身,如同田野里被割倒的稻子。

    在山呼海啸的朝拜声中,景昭手心渐渐浮起一层薄汗。

    不知是因为六月炎热的天气,还是因为胸腔里那颗砰砰乱跳的心脏。

    若是因为后者,她仍然无法弄清楚,自己此刻心头涌起的难以言喻的兴奋,究竟是因为即将迎娶意中人的喜悦,还是身为储君成婚之后有望攫取的更大权柄。

    或许二者兼备。

    不过这并不重要。

    情意与权势,可以二者兼得,也就没有必要刻意区分的太过清楚了。

    她一展衣袍,俯身低首。

    皇帝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冰雪般冷寂,玉石相击般清冽,淡淡道:“往迎尔相,承我宗事,勖帅以敬。”

    景昭恭声道:“臣谨奉命。”

    她稍稍抬起眼,眼前冠冕垂落的九旒白玉珠轻轻摇晃,皇帝面容就在上首,很近,十二旒珠模糊了他的部分神情,不太能辨认清楚。

    又过了片刻,景昭终于后知后觉地辨认出父亲脸上的神色,很淡,却又有一种极为复杂,难辨悲喜的情绪深藏其中。

    很多年了,这是皇帝除去年节祭祀之外,第一次更换素衣,华服盛装、冠冕齐备。

    景昭心底忽而升起一点感伤。

    她忽然觉得父亲此刻离她很近,却又很远。

    短暂的恍神之后,礼官悠长的声音响起。

    于是景昭再拜,三拜,礼毕退去,出殿登辂,前往望仙别馆亲迎储妃。

    登上辂车的时候,景昭无意间往后一瞥,眉头轻轻一跳。

    太女迎亲,扈从如云,不说随行的礼官、内官与侍从,单单派来护卫太女的禁军、翊城卫以及东宫十率,便有近千人。

    然而如云的护卫之中,景昭依旧一眼就看到了年纪最轻、最为显眼的那名年轻人。

    谈照微策马在前,混在清道警跸的卫率之中,身姿秀挺,面容却似笼了一层淡淡阴云,幸好他眉长目秀,鼻梁挺直,虽然郁色难掩,却也不显得格格不入,只平添了几分闲人难近的冷冽。

    谈世子自有职位,并不在东宫卫率之中,今日会出现在这里,绝不是他自己能够决定的。

    将他指过来开道的人景昭都不用想,必然是皇帝。

    如今谈国公急流勇退,坚持称病,正合皇帝心意。所谓子承父业,无论是出自朝廷对良将的需求,还是对于谈国公知情识趣的奖赏,皇帝显然是准备将谈照微留给景昭施恩,作为下一代可用的名将培养。

    既然寄予厚望,那便要斩断不该有的心思。

    免得君臣相对难堪。

    皇帝一旦出手,便不会瞻前顾后。当日景昭示意裴令之出面打发谈照微,固然是一种和婉却坚决的表态,但显然皇帝认为这样做不够,所以他的做法更为冷酷。

    既然爱慕太女,情丝难断,那么大婚之日,便令你亲自开道在前,护送太女前去迎亲。

    所以谈照微才会出现在这里。

    景昭摇了摇头,放下车帘,不再多看。

    第125章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大婚(下)

    天边升起明朗日光, 望仙楼畔湖水泛起粼粼光芒,就像是湖面上飘起了无数片金叶子。

    一阵和风吹过,轻柔卷起檐外张挂的红绸。

    不愧是钦天监反复占卜得出的吉日, 果然风和日丽, 冷热合宜。

    裴令之婚服严整,头戴十二翎冠,身披青色曳地翟衣,衬出领口雪白素纱,腰间压着朱红绶带、白玉鸣璜。

    太女妃婚服脱胎于齐朝皇太子妃婚服, 象征储妃最为煊赫的婚仪与排场, 亦与天家颜面、储君威仪息息相关,其繁复华丽简直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当裴令之侧首托腮时,他袖间翟纹水波般灵动摇曳, 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婚服上流淌下来, 化为活物。

    他全身上下各色兼备,却丝毫不显杂乱,反而有种难以言喻的端庄神圣, 仿佛天生便该端坐于万人之上。

    这种神圣感一部分来自于华美端庄的储妃婚服,另一部分则源于他端坐时笔挺的肩背,与即使看不清面容,依旧显而易见的气定神闲。

    一名女官匆匆而入:“储妃殿下,饮食已经备好,不知殿下现在是否移步稍用些。”

    婚仪将要持续一整日, 单单头上那顶十二翎冠就有近十斤重, 不吃点东西根本没办法撑过去。前齐英宗皇帝的元配太子妃就是因为婚礼疲惫难支,以至于遮面纨扇失手跌落,一时间传为笑柄——太子妃身为未来国母, 天下女子典范,婚礼失仪,怎堪母仪天下?

    裴令之并不饿,但也知道多少还是得吃点东西,于是点头:“好。”

    两名宫女立刻知机地上前,一左一右挽起太女妃曳地的衣摆。

    就在这时,裴令之忽然极轻地嗯了一声,语调上扬,是个疑问的语气。

    “裴娘子呢?”

    话中的裴娘子自然是裴令之的亲姐姐裴臻之,宫人们相对茫然片刻,女官禀道:“杨太太方才出门去料理些事情,说过稍后便回来。”.

    裴臻之问:“严重吗?”

    杨桢想了想,避重就轻摇头道:“不严重,王内官已经命人往宫里报了,应该不会影响大婚。”

    “什么都不要跟我说,我怕令之看出来。”

    裴臻之捂住耳朵,闭上眼睛。

    杨桢说:“现在……”

    裴臻之喝道:“闭嘴!”

    她现在就像一个任性的小女孩,在丈夫面前不停摇着头:“你再敢说,再说我就抽你。”

    杨桢:“……”

    他倒没生气,有些无奈道:“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过你也要给我留点面子。”

    裴臻之轻哼一声:“这不是没有别人在?”

    说着,杨桢忽然感到身体一沉,是裴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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