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女: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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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不得多言,他掩住小女孩的嚎啕,示意景昭抱起琉璃光转入内室,而后一理衣袖,走出房门。

    下方客栈大堂中,唯余寂静,黑压压的人头就像乌鸦的黑羽,有种分外肃杀的气息,填满了自上而下整片视野。

    两队黑衣部曲疾步而来,衣摆上绣着裴氏的徽记,正从走廊两侧同时靠近,刹那间接触到裴令之审视的目光,为首的脚步不由自主同时放慢。

    “拜见郎君。”一名为首的部曲越众而出,恭谨道,“奉家主之命,护送郎君归家。”

    裴令之容如冰雪,目光冰冷审视,冷淡道:“我的行踪你们从何得来?”

    淑芸气得脸色都变了,为首的部曲视若无睹,继续道:“事关紧急,用了些别样手段,家主有言,自会向杨氏说明此事。但而今族中的意思是请郎君尽快归家,不可在外滞留。”

    他们果然是跟踪了淑芸等杨氏婢仆,从而得到裴令之的踪迹。但只听他说‘向杨氏说明’,言下之意已经分外明确。

    裴六娘是杨氏未来宗妇,在裴家主眼中已经不算裴氏的人,所以他需要安抚这个不听话的女儿,以免影响两家的关系。

    裴令之却不同。

    父亲不需要对儿子做出任何解释,单凭孝字便能压服,部曲看似恭顺,实际上裴令之毫不怀疑他们会将自己硬绑回去。

    “我阿姐如何了?”

    部曲迟疑说道:“属下不敢探知内宅女眷。”

    裴令之看向淑芸。

    淑芸摇摇头。

    裴六娘昨夜与父亲一番大吵,回来便到了临盆的时刻,仓促之下匆匆打发淑芸前来报信,连话都没来得及多说半句。

    裴令之拂袖,冷声道:“所为何事?”

    部曲恭顺说道:“属下不敢探听家主心意,请郎君勿要迟疑,随属下等人回府吧。”

    话虽客气,这些人的眉梢眼角仍然藏着警惕。裴令之自幼不好说话,即使是他的父亲继母,都拿他无可奈何,这些部曲们自然更提着一颗心,生怕裴令之一意违拗,届时只能将他硬绑回去,岂非大大开罪了这位身份尊贵的郎君?

    裴令之目光如刀,一寸寸掠过这些严阵以待的部曲。

    他极其轻微地讽笑起来。

    门外渐渐变得安静。

    景昭松开手,琉璃光被她捂住嘴掩住哭声,现在已经完全哭不出来,蔫头耷脑地挂在一边。

    她暂时没工夫理会小孩子,走出内室,看见炳烛、淑芸等人复杂的神色。

    景昭眉梢微挑,抓过桌边的帷帽扣在发顶,拎起琉璃光,向外走去。

    “女……”炳烛打了个磕绊,不知该叫‘女郎’‘娘子’还是‘少夫人’,犹豫半天,勉强含糊过去,“您要去哪里?”

    景昭看了看这个和积素装扮相似,看上去更机灵些的年轻人,说道:“与你们无关。”

    淑芸一直在偷看琉璃光的五官面容,但这孩子好看归好看,脸已经哭得花了,她此刻也神色复杂地道:“女郎别急着走,外面太乱,七郎把我们留下,奴婢们自然要照顾好女郎和这位……”

    景昭理一理帷帽垂纱,好奇道:“如果这是裴令之的女儿,她被带回去会死吗?”

    直呼名讳其实是一种极大的冒犯,但室内众人此刻根本没有心情计较,神色更加复杂,淑芸身后一名侍从甚至不小心磕碎了门边的瓶子。

    淑芸下定决心道:“奴婢会将二位带到娘子那里去,女郎尽可以放心的。”

    炳烛支支吾吾地也说:“是,是啊。”

    景昭若有所思道:“哦,其实不是,我只是好奇而已——”

    这些侍从神色尽管复杂至极,竟然没有一个人正面回应她的问题吗?

    江宁裴氏的家主,如今看来并不是容易相与之辈.

    裴令之端坐在马车里。

    或许是因为他销声匿迹太久,裴家主对这个儿子的认识上了一个台阶,生怕他再度设法离开,索性将他关进了马车。

    这辆特制的马车外表华丽,内里布置十分精细,唯独车窗全部封死,内外声音隔绝,马车前守着四名部曲,严密监视裴令之的一举一动。

    他敲了敲车壁,确定车壁中镶嵌有铁板。

    裴令之闭上眼。

    他不曾与派来抓他的部曲们交流,不言不动端坐车中,像是睡着了,又像是一尊秀丽冰冷的雕像。

    马车平直地前进。

    不知走了多久,马车停下,有人挑帘送来饮食。

    裴令之恍若未闻,动也不动。

    他倒不是刻意绝食,而是根本没有半分兴趣。

    送饭的部曲们也不和他多说半句,恭恭敬敬送上饭菜,又放下帘子,退了出去。

    如此行路许久,或许是一日,又或许是一夜,裴令之毫不动容,几度意识已经要陷入昏睡,忽然帘子被揭开,一道刺目的天光照在了他的眼前。

    刹那间泪水涌起,裴令之勉力睁开眼,看到了熟悉的宅邸。

    他被带回了裴家。

    马车停下,换做软轿。

    接下来的路程裴令之非常熟悉,即使他不能向外窥看,也能从转弯与速度中判断方向,确认这是去书房的路。

    果不其然,帘子再度挑起,他看见了父亲。

    书房的门开着,裴家主坐在书房最深处,裴令之抬眼看去,只见裴家主朝他投来冷淡的目光。

    “孽子。”裴家主道,“私自离家,久无音讯,你的《孝经》读到哪里去了。”

    裴令之轻咳两声。

    长久没有饮水,他的声音带着微哑,神情却比裴家主还要淡漠:“见过父亲。”

    下一句是:“敢问阿姐如何了?”

    眼看他连半句都没有多说,直接问起裴六娘,生怕气氛太过尴尬的侍从连忙出来笑道:“杨氏今日一早前来报讯,昨夜六娘子生下一女,母女平安,郎主极是欢喜,已经下令上下均赏一个月的月例。”

    裴令之无声松了口气。

    被侍从站出来缓和了一下气氛,裴家主的神情也再度恢复平淡,说道:“你且回去安心准备着,家里对你的事自有安排,不要不懂事。”

    裴令之看着他,微讽说道:“出了什么事?父亲要全然不顾体面,大张旗鼓将我带回来,是家族得罪了南下的大人物,还是南方现在已经没有裴氏的立足之地,日暮途穷,做事亦无需顾忌?”

    裴家主皱眉:“放肆。”

    裴令之道:“府里乱成这幅模样,难道不是?”

    方才换轿入府时,裴令之被隔绝的耳目重新恢复正常,自然捕捉到轿外的异样。

    江宁裴氏自负底蕴,家中婢仆从来调教得当,而今却脚步匆匆、隐带不安,大异寻常,再结合淑芸所说,裴六娘冒险赶回江宁,又与父亲大吵一架而后临盆,必然是裴家出了些事端。

    裴家主平声道:“王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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