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女: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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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无法辨别自己身在何处,甚至无法判断自己是否醒着。

    这是一场梦吗?

    深夜里万籁俱寂。

    漆黑的天穹上,星月隐没,此刻如果从高空中俯瞰,大江奔涌而过,在夜色里隐隐现出微光,如同一条横亘在黑色绒布上的银色缎带。

    江畔,碎石堆积成滩,不远处杂草横生,倒也算得茂密。石滩边缘,一道霜雪般的身影静卧碎石之上,气息极为微弱,倘若不是盛夏衣衫单薄,能看出胸口还在微弱起伏,几乎就像是一具尸体般静默。

    不知过了多久。

    一轮圆月,从天际尽头缓缓升起,渐渐升至中天,月光映亮江水,也照亮江畔那道身影。

    霜雪与清辉一色,仿佛融化在了溶溶月色里。

    景昭昏沉的视野里,终于映出了一点恍惚的光晕。

    疼痛、麻木与寒冷一道随着视觉复苏,她躺在乱石滩里,眼底倒映着天际明月,恍惚间想起伪朝的某个中秋节,母亲抱她入怀,指着天边那轮圆月告诉她,她出生的那个夜晚,天边的月亮也如今夜一般圆。

    她出生那夜的月亮,与她和母亲共看的月亮,是同一轮圆月吗?

    那今夜她看到的月色,又与她出生那日,有何分别?

    景昭模模糊糊地想着,她竭尽全力挪动身体,直到麻木的血脉有所缓解,才艰难忍着剧痛撑起身体,从乱石间勉强坐了起来。

    掌心一痛,血迹蜿蜒而下。

    景昭忍痛低头,按住伤口,捡起那块沾血的尖锐碎石,目光四处逡巡,终于在另一堆乱石间看到了裴令之的身影。

    她踉踉跄跄走过去,看见那张毫无血色的惨白面容,全身血液几乎凉了,所幸一探尚有微弱鼻息。

    至此,景昭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点力气全部消耗殆尽,心头那口气一松,险些坐倒。

    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她挪到水边,借着月色去看水中倒影,发觉自己的脸色同样惨白如鬼。

    喉间泛起阵阵干涩的烧灼,连着血腥气一并冲上,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疼痛,可景昭不敢捧水去喝。

    寒冷同样要命。

    她手指麻木僵硬,全无力气,好不容易连扯带拽,把身上湿透的外衫剥了下来,铺在乱石滩上晾干。但里面的中衣无论如何不能再解,不止是因为裴令之昏睡在身后不远处,还因为夏夜里蚊虫嗡鸣不休。

    做完这一切,景昭终于无法忍耐喉中干渴,试探着掬起一点清水饮尽。

    干渴只是稍稍缓解,她却无论如何不敢再喝。

    眼前阵阵发黑,景昭捂着发热的额头,忍痛环顾四周,发觉目光所及的景物全不识得,从未来过。

    她无声叹了口气,开始竭力回想失去意识前的画面。

    江心一浪接着一浪打来,每一道浪头都像高墙般当头拍下,逼得人无力挣扎、难以喘息。

    樯倾楫摧,景昭眼前除了水还是水,呛咳连连,根本看不清任何景象,肺腑间的气息被压缩到极致,随时可能窒息。

    昏天黑地间,唯有一只手死死抓住她,竭力将她向上带去,始终不曾松开。

    第97章 行路难(六) 般般

    登船的第一个夜晚, 景昭在船上碰见了一个小女孩。

    这条船从宜城郡与临川郡的某个接壤地起航,下层货舱运载货物,上面两层用来载人, 沿途会在各大码头停靠, 最终抵达江宁附近的碧岭城。

    既然是逃亡,自然不能要求太多,但这条船的敷衍程度还是超乎景昭与裴令之的想象。

    譬如船上不提供热食。

    天边飘起细雨,有些凉意,二人不愿喝冷茶, 裴令之出门寻船员借泥炉去了。

    景昭闲来无事, 难得坐下将登船前买来的糕点一一拆开,各自装进素白碗碟,万事俱备, 只差裴令之煮好热茶。

    裴令之很快回来, 带来一只小巧泥炉,船舱中烧水不便,索性趁着天没黑透打开舱门, 坐在船舱门口烧水煮茶。

    这说来也算风雅,不过景昭没这份风雅的爱好。裴令之端坐在泥炉前,她看看雨势不大,索性撑起伞在甲板上四处行走,观察周遭环境。

    哭声忽然传来。

    身在陌生的船上,又无随侍, 裴令之看似专心煮茶, 实际上仍然尽力保持着耳听八方,察觉到哭声与景昭离开的方向一致,他立刻抬起头——

    景昭腰背抵在船舷边, 一手撑伞,正意态闲闲地低头看着腿边不远处。在那里,一个约莫五六岁,披散着头发的小女孩坐倒在甲板上,滚了满身泥水,嚎啕不休。

    乍一看,这幅画面简直像是景昭丧心病狂将路过的小女孩打倒在地,甲板上为数不多的人纷纷投来充满疑虑的目光。

    如果不是戴着帷帽,景昭真想捂住额头。

    她忍了忍,哗啦一声收伞,反手将伞柄递过去,示意小女孩抓住:“小姑娘,不要坐在地上哭,很凉,站起来。”

    小女孩懵懵懂懂看着景昭递到面前的伞柄,哇的一声哭得更伤心了。

    她不肯站起来,景昭也不想伸手去拉沾了泥水的小手,一时间怀疑自己遇到了碰瓷。

    “哭什么?”景昭一撩衣摆蹲下身,“你父母呢?”

    小女孩扁了扁嘴——这孩子长得确实好看,哪怕哭得像只花脸猫,依然能看出眼睫纤长,面颊饱满,泪汪汪的眼睛大而圆。

    总的来说,是个长相讨喜的孩子。

    小女孩起初还要哭,见景昭揭开帷帽垂纱一角,露出半张面颊,慢慢止住哭声:“娘……”

    “我不是你娘。”

    “……娘不见了。”小女孩又抽噎起来。

    原来是个和家人走散的孩子。

    景昭想了想,起身招来一个路过的船员,示意他去帮忙问问谁家丢了孩子,转头见小女孩还在哽咽,温声道:“起来吧,你娘很快就过来了。”

    小女孩可怜地扬起脸,朝景昭伸出两只小手,不知是要抱还是要牵。

    一只雪白的手探过来,五指纤长,夜色里似乎泛着光。

    裴令之拎起小女孩衣襟领口,把跌坐在地上的小女孩提起来站稳,又很快松开手,蹲下身温和道:“地上冷,着凉要喝药。”

    小女孩含着眼泪摇头:“不……不喝。”

    见小女孩摇摇晃晃站稳身体,伸出小手要揉眼睛,裴令之抽出一块帕子,给她擦擦眼泪,又擦掉双手的泥水,道:“别哭了,吃糖吗?”

    小女孩咬着一块玫瑰糖,总算不哭了,她还没有船舷高,摇摇摆摆站在那里,船身摇晃两下,她就要踉跄着撞在景昭的腿上。

    景昭:“……”

    她有心离开,觉得把小女孩丢在五大三粗的船员这里不妥,又不想把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带进自己的舱房,无可奈何地叹声气,默默咬牙忍了。

    裴令之瞥见她衣摆上的泥水,忍笑道:“不要了吧。”

    景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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