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女: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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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或有明确含义指向?”

    裴令之微显疑惑,旋即明白过来。

    他眼睫垂落,朱唇微启,眉眼间终于浮现出难以掩饰的厌恶,目光掠过景昭,欲言又止。

    斟酌片刻,裴令之道:“按理来说,汇集在桃花别业的人,基本上类似于王七——出身名门,不思进取,纨绔而已。他们聚在这里,很难会谋划一些大事,应该真的是为了取乐。”

    在一个年纪相仿的北方女郎面前,无论出于教养还是其他原因,裴令之都很难将这种话说得非常直白:“但只是单纯的聚众……取乐,很难解释王氏没有大张旗鼓调遣郡县官署前来搜山。”

    自从亲眼多次目睹南方世家横行无忌的画面,景昭再听到‘调遣’一类无视朝廷权威、官署尊严的用词,已经可以心如止水。

    她神色平静,只听裴令之迟疑片刻,还是道:“除非,他们在桃花别业中豢养许多女子,不止是……”

    “你是想说他们不止聚众淫乐,还有凌虐?”景昭代替裴令之说出了不便宣之于口的话,“或者说虐杀?”

    一个普通的民间故事,会随着文人墨客的传颂变得更加有名,但绝不至于凭着那些虚无缥缈的传说转变成为信仰,拥有香火和信徒。

    除非,真的有人见过狐姬显灵,因此得到了好处,又或者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利益会使人信仰,恐惧能建立权威。

    景昭想起城南马市街那日,杏花说过的话。

    “……后来又有人在山里看见赤狐,有些人虔诚叩拜,捡到了狐狸娘娘赐下的金银;有些人怀有歹意,想要抓住狐狸娘娘,摔得头破血流奄奄一息……”

    尽管杏花图谋不轨,但这些话并不是假话,舒县百姓关于狐姬的传闻,的确是这样没错。

    景昭不认为这是虚构的流言。

    虽然听上去玄而又玄,但事实上,它很可能是真相的一部分,只是在不明所以的人眼中,以另一个角度呈现出来。

    王七热爱赤狐皮毛。

    上好的赤狐皮毛油光水滑,色泽如血。

    景昭似有所觉,抬起眼来。

    她看向顾照霜,神情多了些变化:“你也在怀疑,是不是?”

    窗外日光正好,暖意融融,在窗前多晒上一会,便容易汗流浃背。

    窗中满桌杯盏,皆已凉透。

    裴令之凝视着面前渐冷的茶水,眼底却什么都没有,像是思索,又像是厌恶、疲倦,最终演变成一片漠然。

    他摘下手指上一枚玲珑剔透的碧玉戒指把玩,手一松便跌的粉碎,唇角轻轻扬起,但那绝不能说是笑容。

    “是啊。”

    裴令之轻声叹息:“不但怀疑,而且恐惧。”

    从始至终,他很少明确表露出任何情绪,但凡是能让景昭感受到的情绪,都保持着绝对的真实。

    比如厌恶,比如怀疑,又比如恐惧。

    这是出自对结盟者的尊重,是出于对自己眼光的绝对自信。

    也是因为疲惫。

    掩饰需要时间,需要精力,需要花费心思。

    然而无论什么人,多年来长久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都会感觉非常疲惫、非常厌倦,只想离去。

    不必他明明白白说出口,景昭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同时,她能够感受到,裴令之的情绪并非作假。

    于是她眨了眨眼,表示理解。

    只要是正常人,一旦生出这样可怕、这样邪恶的猜测,都会本能地感到厌恶和恐惧。

    那恐惧不是对事件本身,而是源自内心深处的自我怀疑。

    ——天地之间,难道竟然会有这样残忍可怕的事?

    他们谁都没有主动开口道破那个可怕的猜测,但事实上,根本不需要听对方说出,他们就同时想到了对方的未尽之语。

    ——如果说,赤红的狐皮,是作为鲜血的意象为王七等人所钟爱。那么风靡南方九州,兴起数年的狐皮爱好,是否隐藏着同样的血腥意义?

    “我觉得不太可能。”景昭终于率先开口,“盲目跟风、标新立异我见得不少。很多时候一件事本来没有什么意义,然而大部分人看见别人这样做,就本能跟从模仿——但事实上,他们只是生怕跟不上风尚,被人所取笑,并不在乎背后的意义。”

    瞥见顾照霜的神色并没有因此好转,景昭换了个更加客观的方式来安慰他:“如果跟随狐皮风尚就意味着有凌虐爱好,南方九州的人再多十倍都不够杀,你身边早剩不下正常人了。”

    “……”

    “我在想,倘若我们的猜测没错,杀死王七的凶手,是否有很大可能是因为桃花别业中的血腥勾当杀人报复。”

    裴令之点头。

    景昭道:“如果你是凶手,杀一个王七,会就此甘心罢手?”

    裴令之说:“怎么可能,杀一个王七,不足以泄恨,更不足以警示——你认为凶手会继续作案?”

    “不能排除凶手有这份自信。”景昭说,“反正我是没有。沈氏和王氏必然布下天罗地网拷打搜捕,动作快点的话,内应已经抓出来了。”

    “那你的意思是?”

    “如果我是凶手,自己死就死了,但一定要拖着桃花别业陪葬。”

    “等一下。”裴令之叫停,“我们的一切结论,来自于结合现有情况的推测,没有实证。”

    尚未验证已有猜测,怎么就突然飞速进展到分析凶手动向了?

    景昭说:“什么,要实证?”

    裴令之眉梢一颤,心想北方朝廷断案如果是这个做派,那么看来未必能够长久——

    就在这个时候,景昭接着说完了后半句:“要实证啊,这个得你出份力。”

    裴令之诧异地:“嗯?”

    景昭问:“你在庐江、舒县官署里,有没有内应?”

    “做什么?”

    景昭说:“查几份案卷,能偷出来最好。”

    裴令之刚想摇头,动作又顿住。

    他思忖片刻:“什么案卷?”

    这句话放在此刻的语境里,相当于‘可以试试’。

    景昭有些惊讶,旋即称赞道:“丹阳顾氏果然底蕴深厚。”

    这绝不是漂亮的奉承话。

    丹阳顾氏声名褪色,早不复旧日风光,此处又非丹阳,而是距丹阳数百里的庐江郡。居然仍能将手伸进官署中,实在非同凡响。

    景昭一半感叹顾氏经传典籍传家,果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另一半暗自对郡县官署上下官吏全都又记了一笔。

    按照景昭的判罪速度,等到庐江郡重新回到朝廷控制之下,郡县上下官员一个不剩全得拖出去吊死。

    裴令之安坐不动,平静地给自己的话打补丁:“女郎谬赞,此事需要借用别家力量,不能保证一定办成。”

    景昭问:“可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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