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冰: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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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彼此近在咫尺的眼睛。

    “不会有第一个假设。”

    缄默许久,时闻终于在夜盲症状忽隐忽现的这个昏暗时刻,选择向他坦白,“从你找借口留下来照顾那株白掌的暴雨夜,我就已经决定了要利用你。”

    只是她始料未及。

    他实际为她做的,比她预期的,多出太多。

    也早出太多。

    霍决全然不觉意外,也不在乎,只垂落一片阴影,用指腹似有若无地摩挲她花瓣一样的嘴唇。

    “我很乐意。”他的声音低得有些沙哑,“成为你所需要的,那百分之一的好运。”

    湿润的夜枝迅速生长。幽暗的对视令此刻万籁俱寂。只余海浪撞碎在另一个浪里的声音。

    时闻在对方漆黑的眼中,看见了自己真切的倒影。

    咔哒。

    玻璃与金属碰撞出短促脆响。

    霍决将香槟杯随手搁置到一边。

    那个被刻意忽视的珍宝盒被拾起来。锁扣被单手弹开,露出收纳宝物的柔软腹部,艺术品般呈献到心仪之人眼前。

    充满光泽感的黑蓝丝绒布里,静静嵌置一对威尔士金素戒。

    一阔一窄。

    内圈以隽永字体刻写两个姓氏,FOK&SIK,霍与时。

    时闻曾经见过与这一模一样的戒指。

    它们过去被佩戴在霍耀权与他太太的尾指上。

    霍决身量很高,手骨也宽大。那两枚简约古典的小圆环躺在他掌中,被植物脉络般淡淡的掌纹纠缠着、承托着,显得如此珍贵而沉重。

    “这是霍家的家族尾戒。”

    霍决语气淡淡,有意不那么正式地,向她展示这对意义非凡的首饰。

    “别嫌寒碜。也别怕我现在就跪下。这个不会是求婚戒指。只是霍家一个老派又俗气的传统,用以证明当家人及其伴侣的身份。”

    他怕她退却。

    所以删繁就简,减去负担,叙述得轻飘飘。

    然而彼此都心知肚明,事实当然不似他所说的那么简单。

    时闻手心不自觉攥紧,风一吹,情绪就被拽着往看不清的方向拉扯。

    “我知道你现在不会愿意收。”霍决低声,“但我需要你明白。时闻,这是我认定的。只属于你的。”

    他没有把戒指从珍宝盒里取出来,也没有强行逼迫她戴上,只任由它静谧无声地沉睡在匣椟里。犹如一个狂热而冷静的信徒,将自己的胸膛剖开了,只为让神明注视一眼正在跳动的心脏。

    时闻鸦羽般的睫毛抖了抖,眼底情绪庞杂翻涌,同时感受到了撼动与酸楚。

    前夜他们回到江心岛。在那座玻璃日光房里,她不肯收他送的东西,拿身份和资格来挡,说他们哪里都不相称。

    于是第二天,他回霍耀权那里挨了一顿打。

    第三天,就把刻着姓氏的家族尾戒要来给了她。

    这显然不是花费短短三日就能办成的事。

    时闻习惯见步行步。而霍决与她截然相反。他上了心的事,无论挥霍多少个日夜铺垫都不会觉得浪费。

    而这枚戒指,时闻愿不愿意戴,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是由霍耀权亲自交到她手上的,等同于霍家承认了他们两个的关系。

    ——但问题是,他们现在又能是什么关系?

    时闻轻抿嘴唇,强迫自己恢复平静,“你给我。问过我需不需要吗。”

    “无论你需不需要。”霍决语气轻而笃定,“它永远在你触手可及之处。”

    落日消磨,时闻浸在他的目光里,喉咙品尝到了沙砾的摩擦。

    “阿决。”

    她唤他名字,携着一点点困惑与茫然,声音轻得仿佛一拂就散。

    “其实你分不分得清,这究竟是真实的感情,还是你表演出来的?”

    空气凝滞了十几秒。

    漫长的十几秒。

    霍决雕塑般英俊的面庞,被夕阳分割成不对称的明与暗。他微微偏头看她,语气既无不快,也无波澜,“恕我冒昧,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有这样做的理由。”

    “因为你蔑视普通人。”时闻与他对视,语气更轻地沉下去,“但在某种程度上,你又希望自己拥有普通人的一部分。”

    霍决笑了一下,很冷,声音平直得毫无起伏,“谢谢你别出心裁的消极言论。”

    时闻闭了闭眼,忍受他的手抚在自己脸上,“不客气。讲事实而已。”

    霍决的指腹覆着薄薄一层茧,在描摹她的眼下痣时,常常会碰到垂落的睫毛。柔软而绵密的触感,像一只轻盈的雀,短暂栖息于他指尖。

    他没有如她想象中那样,即刻开始一段不愉快的争吵。

    只专注地凝睇着她,有些漫不经心地为自己辩解,“我承认,我做不到像你希望的那么崇尚平等。”

    “那有什么办法呢。小狗和主人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是不平等的。你可以随随便便丢下我。可我永远都舍不得丢下你。”

    “别拿漂亮话敷衍我。”

    时闻眉心轻轻地颦动一下,抓他右腕的指甲用力得陷进了刺青里,却仍极力表现得不为所动,“这世上没有往主人身上装定位的狗。”

    “如果你不总是到处乱跑,又总是那么冒失的话。”霍决充满技巧地为自己的行为开脱。

    同时假意温驯地向她承诺,“等这件事过后。我发誓,bb,你会得到你想要的自由。”

    时闻平静反问,“包括我离开的自由?”

    “既要利用我,又不放弃离开我。”霍决弯着嘴角,眼底却是冷的,“不觉得这样太贪心了吗。”

    “你做再多。”时闻目光复杂,却谈不上失望,只是指出事实般的平铺直叙,“说到底,还是在逼我。”

    “我需要你。”

    霍决嘴唇抿成薄薄的一线,像在压抑本能的阴沉与冷戾。

    “人的行为本质受利益和欲望驱使。我想要你,想你开心,仅此而已。你了解我,时闻。我绝不可能为除你以外任何一个人做这些事,更不会为了一株盆栽、一个玩具花费这种程度的时间和心思。你不愿意承认我可以和你一样。那这究竟是什么感情,由你来定义。”

    在名利场里浸染生长的男男女女,真心都裹藏在明码标价重重利益之下。

    情真意切地说爱,会被耻笑。

    时闻重感情,不会将自己置于天平刻度之上。却也见惯了等价交换的婚姻交易,不会天真地认为那是错的、或是违背本心的。

    霍决不一样。

    时闻比任何人都更清楚。

    他对爱的感知很薄弱。也无法从她身上攫取任何物质层面的利益价值。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她这个人而已。

    霍决也没有期望从时闻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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