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快死了: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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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风散落,像落英缤纷的桃花。一道惊雷再次落下,那人向后坠去,落入深渊。

    一切在这一刻轰然倒塌,天地倾斜,深渊变成一张长满獠牙的血盆大口。四面八方传来刺耳嬉笑,那人掉下獠牙之中,被一点点咀嚼成碎肉。

    天上惊雷不知何时停了,他控制不住地撕心裂肺惨叫起来。

    他向卫停吟冲过去,那张血盆大口又张开,从漆黑的嗓子眼里发出咯咯的笑。

    那里面突然冒出许多只手。

    他们向他伸出来,胡乱抓着,像是要把他拽进很深很深、深不见底、爬不上来的地方。

    有什么在耳边喃喃自语。

    它们念着诅咒的话语,唱着鲜血白骨的摇篮小曲,哄孩子一样哄着他,要他回家。

    江恣置若罔闻,他看见那一片碎肉里,还有一只没被嚼碎的手。

    手上已经沾满鲜血。

    江恣心中突然冒出一股执念。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执念占据了一切。

    他冲过去,伸出手——

    他用力抓住了那只手。

    一口气突然堵在心口,喘不上来。

    江恣猛地睁开眼。

    他腾地半坐起来,张开嘴,猛烈地喘了几口气,浑身已被冷汗浸湿——又一次,他从梦魇中惊醒了。

    等缓过神来,视野清明了一些,梦魇的麻木感消散了去,江恣后知后觉地愣了下神,感觉到自己手上好像真的抓住了什么。

    他抬起眼。

    卫停吟半个身子倒在床上,一手被他抓着一手扣着床板,身子歪斜,一脸懵逼地看着他。

    赵观停站在床脚边上,同样一脸懵逼。

    赵观停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你干嘛呢?”

    卫停吟一看就是被他突然拽住,扯到床上来的。

    江恣讪讪松开卫停吟的手,张嘴刚要说话,就咳嗽起来。

    他嗓子哑得更厉害了,咳起来跟不要命似的,好像要生把肺都咳出来。等松开手,手心里就躺着一滩咳出来的血。

    卫停吟皱皱眉,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帕子,给他擦净了手。

    江恣还咳嗽着。

    卫停吟边擦边训他:“不舒服也不知道说,哑巴吗你。”

    “就是啊,我跟师兄一早来叫你,怎么都叫不醒,你还出了一身的汗……怎么咳血了?你身子真不好啊?”

    赵观停眼中闪过一丝忧心,但又眯了眯眼,有几股厌恶压了过去,“你真的假的,别是蒙我和师兄吧?你这抬抬手随随便便就弄死……”

    他话没说完,江恣突然猛地一口血喷了出来。

    鲜血淋漓,飞溅在床上盖着的绒被上。江恣偏过身,手抓着床板,突然呕血呕个不停。一团团鲜血从他嘴里呕到地上,一滩滩黑血洇湿地面。

    赵观停脸一白,吓得往后一蹦,再说不出任何话。

    “江恣?”

    卫停吟叫了他一声,惊得俯身过去,边安抚边拍着他的后背,一下下帮他顺着气。

    江恣又呕又咳,半晌才好。

    他气喘吁吁地躺了回去,脑袋陷在软枕里,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出来。

    “身子不好你说话啊,”卫停吟还是忍不住皱着眉训他,“硬撑着硬撑着,就把自己撑成这样了?真是……我又不会强逼着你赶紧把结界做完,你既然撑不住,那就该歇着就歇着呗。”

    赵观停表情复杂:“不是,你是真的身子不好?不是跟我装的?”

    卫停吟又心烦地看他:“他跟你装什么?”

    “那这些年他拆天拆地的,没看出来哪儿气血虚。人是瘦了没错,但身子骨看起来壮得很啊,一脚能把山门踢了。”赵观停叹气,“骂人也不带喘气儿的,谁能想到会吐血啊。”

    卫停吟哑口无言。

    江恣这些年做的混账事儿太多,混账形象已经深入人心,连一眼看过去就是病入膏肓的这个模样,都不受人信任。

    卫停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叹了口气。

    “他是身子不行了,没听说话都不大声了吗。”

    卫停吟对赵观停说完,又看向江恣,“既然如此,那就在这酒楼里留到你病好吧。没事,时间还有的是,等你好了,之后的路我背着你走,现在安心养病,你这样我们也走不了。”

    语毕,他再次把眼神投向赵观停,“我去镇上看看有没有药铺,给他抓把药来,一会儿下去的时候我再叫楼下小二拿一壶热水上来,你给他倒了喝了,喝点儿热水总是好的。”

    赵观停点头应下:“哦,行。”

    “你先跟我出来。”

    赵观停应下声后就要回头抓把椅子来坐下。只是椅子还没抓过来,人就被卫停吟一把拎走,抓了出去。

    赵观停呜嗷两声,跟个小鸡崽子似的被拎出去了。

    走出门之前,卫停吟回头看了眼。

    江恣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低眸望着他往外走。

    那只眼睛里神色复杂。

    卫停吟看不明白他的眼睛,于是又收回目光,往外走去了。

    *

    过了片刻,赵观停回来了。

    不知卫停吟和他说了什么,再次推门回来的赵观停神色有了些许变化,脸色还有些发沉发黑。

    不忍不甘不解和怨恨悲哀憎恶忧愁,许多太过极端的情绪都在他脸上浮现。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只单纯地对他嫌恶颇多。

    真是很矛盾的一张脸。

    赵观停顶着这样一张很矛盾的脸,走了过来。

    走到江恣床边,他低下头。

    他看着江恣,江恣看着他。

    赵观停叹了口气,拉过一旁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他前倾着身,手搁在扶手上,托腮望着江恣:“师兄出门去找药铺了,楼下小二烧水去了,一会儿就把热水送上来。”

    江恣点了点头,哑声说好。

    他没再说什么,赵观停却眼神复杂地盯着他。

    江恣咳嗽了两声。

    赵观停还是在盯着他。

    被盯得烦了,江恣拉起被子,翻了个身,背对赵观停。

    可赵观停的视线还是针扎一样落在他背上,扎得江恣浑身难受。

    两相无言,沉默很久。

    赵观停忽然说:“你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很平静的一句话,却越平静越显尖锐。

    江恣整个人抖了一下。

    “实话说,我这几年里,都不太明白你。”赵观停说,“你知道吗,我下上清山前,坐在舍院废墟前发了很久的呆。”

    “你下手真狠啊,一间屋子都没留,连长在门口的老树都拦腰砍断了。”

    “我那时候就想,你怎么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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