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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下山》 109、阴谋之五(第1/2页)
那汉子一动不动。
又过了一阵,走来一个家常打扮的美貌妇人,一手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见那汉子原样坐着,顿时柳眉倒竖,将两只沉甸甸的面碗咣当往案上一砸,提起他的耳朵恨道:“看看你这副样子,我以为你是个英雄好汉,可你呢,从那日开始就像着了魔,从早到晚坐在这里,我倒是想知道,什么人把你吓破了胆?你怕,老娘可不怕,惹急了老娘一把菜刀活剐了他!”
“呦。”谢离对林故渊笑道,“这柳依依是个泼辣货,对我胃口。”
只见那汉子一把拂开妇人的手,咆哮道:“都是你,都是你这淫/妇,明知那日我有件大事要做,却故意把我灌个酩酊大醉,耽误了我与兄弟们约好的时辰,现在惹祸上身——”
那女子提高声音:“自己贪酒好色误了事,倒怪别人!惹什么祸?你说,惹了什么祸?我瞧你好好的,一块肉也没少,倒是老娘真真的惹了祸,被你这软蛋缠上,现在出不了门,赚不了银子,大好日子困在这乡下地方!”
“你懂个屁!”那汉子一声怒吼,高高擎手要打,妇人眼里一下子涌出泪来,抖着嘴唇喃喃道:“我做的这赔本生意!你打,你打!”
那汉子哀叹一声,把手又放下了,语气愁苦:“你一个无知妇人,哪里知道江湖的可怕?不出几日他们必找回来,到时我们便要大祸临头,挖眼剖心都是轻的……”
那汉子放低声音,凑到柳依依跟前,不知附耳嘀咕了些什么,柳依依脸色大变,肩膀也发起抖来,末了抓着汉子的手臂:“若真那么厉害,那我们走吧,我攒了些体己,够咱们逃一阵子!”
汉子哀叹道:“你道他们是什么人?我违背约定,如今同我一道的弟兄都出了事,剩我一个,跑到天涯海角,他们也要追来灭口!”
柳依依用手帕掩口,扭腰身伏在桌上,眼泪一串串往下跌,怨道:“怪你,就怪你这冤家,让我一见就喜欢上了,如今也被你连累,早知道断不招惹你们这些舞刀弄剑的人……”
那汉子见她哭的可怜,搂着她的肩膀连连安抚:“好了,好了,他们要杀的是我,我今日就走,今日就走。”说着搀扶着她慢慢回了里屋。
谢离轻按林故渊手背:“进不进去?”
林故渊一眯眼睛:“走。”
两人从屋檐轻身跃下,谢离站在窗边,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悄无声息地徒手拆去木板,纵深开窗跳入,林故渊紧跟其后,二人进屋后环视一圈,同时盯上了那张木桌,朝对方一笑,一左一右分坐桌旁,都静默无声,半闭着眼,做出一脸肃穆神色,活像庙里的两尊真神。
过了约有一炷香工夫,屋里哭声止息,又传来一阵娇滴滴的悦耳笑声,柳依依和那汉子勾肩搭背从屋里出来,突然看见厅里多出两个人来,柳依依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发出一声凄厉叫喊,尖声嚷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汉子铁青着脸,低喝道:“你们是谁!为什么来我家!”
林故渊将朔风用膝头颠起,卡啦一声,连剑带鞘抓在手里,往前一送,冷冷道:“不认得我的人,认得这把剑么?”
那汉子扫了那剑一眼,露出狰狞面色,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昆仑派。”
“算你有眼。”林故渊微微一笑,缓步朝那汉子走去,正是衣白胜雪,玉影翩跹,问道,“你们一伙人冒充魔教、与那圣金堂里应外合,夜袭昆仑,火烧门派重地,说,你们是哪门哪派,与魔教有何联系?”
那汉子从背后抽出一把玄铁重剑,喝道:“你说的都是什么鬼东西,老子半个字也听不懂!”
谢离已潜到柳依依背后,二人以眼神示意,同时动手——谢离扼住那女子喉头,林故渊朔风送出,若银蛇乱走,只见白光一闪,叮叮当当连环撞击,根本看不清如何过招,那汉子的手腕便已连中数剑,玄铁重剑砸在地上,那汉子飞身去捡,林故渊已落地回身,将朔风铮地插回鞘里,抬脚踩住那玄铁剑,用足尖一勾一挑,重剑凌空跳起,林故渊徒手一抓,恰恰快了那汉子一步。
他打量对方的灰白面色,勾了勾唇角:“打不赢的,别打了。”说罢将重剑往谢离跟前一递,“瞧瞧,好眼熟。”
谢离将那剑自下而上打量一番,鼻子里嗤的一声轻笑:“泰山派的岱宗重剑,我猜的不错,果然是你们。”
柳依依的嘴被谢离单手捂住,呜呜咽咽的摇头,早已吓得面如土色,那汉子与林故渊交手,自知武功高下悬殊,听见对方认出自己门派,更是六神无主,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颤声道:“既然躲不过,昆仑也好,魔教也好,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少把我们昆仑与魔教扯为一谈。”林故渊坐回椅子里,翘起二郎腿,淡淡道:“你们泰山派掌门周誉青是非不分,在少室山时便曾煽动群豪,后来又打着为少林讨要经书的口号,派那个‘通天猿猴’袁北山滋事,数度想把我们污为魔教一党。”
他的嘴唇往上一勾,挑出一丝鄙薄笑容:“我当你们绝顶正义,没想到是监守自盗、贼喊捉贼,最跟魔教勾连不清的就是你们自己。”
说完从袖里掏出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纸条——正是他和谢离返回昆仑之前,在农舍深夜遇袭当晚,谢离留给他的那张。
纸上内容已背的滚瓜烂熟,只因是谢离手书,他想拿来当个念想,一直没舍得丢弃,他把纸条缓缓展开,上面用血歪歪扭扭涂写着一排姓名,周誉青赫然在列。
谢离瞟着那张纸条,微微一怔:“你还留着?”又道:“我本以为是那伙人见我手法暴虐,为了活命才胡乱咬人,没想到真有几分可信。”
那夜他以歃血术压制孟焦,到极限之时又连遇敌袭,不得不运内功御敌,惹得歃血术反噬加剧,险些走火入魔,越与敌人交手,越是真气错乱,到了最后,神智恍惚,满腔忿恨,凶戾难以抑制,将那些人引向河边,断其手足,剥去皮肉,尽数开膛破肚,仍难熄心头汹汹杀意……
清醒时已是遍地死尸,满手的血浆脑髓,怕让林故渊看出破绽,慌得连夜跑了。
回想当夜细节,只记得浑身污血,蹲在河边濯洗衣裳——电闪雷鸣的暴雨之夜,双眼血红、满身污秽的杀人魔头,听着耳畔粗沉呼吸,克制着腾腾杀意,反复在河水里搓揉衣上血迹……那个人从里到外都是干净的,容不得一丝玷污。
那一夜若非这点执念,恐怕已经失了控,想来也觉好笑,偏是这么个奇怪的念头,如一条堤坝,把理智牢牢圈住。
至于曾如何拷问那群黑衣人,如何写下纸上人名、这些人又做了什么,统统记不得了,这一重细节却不敢透露给林故渊,胡乱编了些话掩饰过去。
林故渊望着字条,皱眉道:“纸上共有四人姓名,除泰山派掌门周誉青、投靠了聂琪的太湖水寨朱九万、那什么太行山辛止谋——那人我们在少室山见过,是朱九万旧交,也是个贪功诿过的小人,还有个叫张黎的,此人是谁,我倒是没听说过。”
谢离摇头:“不认识。”
谢离混迹江湖多年,少有他不认识的人物,两人俱感疑惑,思索一阵未果,林故渊将字条折好,仔细收回袖中,轻道:“先放一放,回头再议。”
那魁梧汉子听他俩多次谈及自家掌门周誉青,语气颇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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