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她: 2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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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姑姑见了,眼神微颤,她在宫里这么多年,从来只见娘娘们服侍主上,何曾见过主上亲自照料妃嫔,便是先帝曾盛宠过的文易夫人也未有此殊荣,她先前见夫人被折腾得这般凄惨还以为陛下对夫人并无多少怜惜,现在看来是她错了。

    郑姑姑敛住心绪,打定注意以后要小心谨慎好好服侍夫人。

    段伏归给纪吟换了两次帕子,就在这时,一个宫女端着托盘进来,说是药熬好了。

    郑姑姑接过药碗,正准备喂药,段伏归打断她,“放着吧,我来。”

    郑姑姑只好把药碗放到段伏归右手边的小几上,自己则拿过床上的枕头将纪吟的头垫高些方便喂药。

    段伏归端过药碗,舀了一勺汤药喂到纪吟嘴边,可她现在还昏迷着,两片唇紧紧闭着,这么喂根本喂不进去,不过他也有办法,段伏归将药碗搁到一边,左手三根手指扣住纪吟下巴,稍一用力,便迫她张开了嘴。

    他力气太大,这么一折腾,原本昏昏沉沉的纪吟竟恢复了两分意识,尝到嘴里的苦味,她下意识要吐出来,段伏归眼疾手快地捏住她的嘴不让她吐。

    “乖,喝了药病才会好。”他难得哄了句。

    若是平时纪吟肯定不会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但她现在烧得迷迷糊糊的,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只听到“喝药”,嘴里又一股苦味,浑身都难受得紧,便摇着脑袋,“不喝,我不喝药,我不喝药。”

    段伏归岂能由她任性,加大力气掐住她下巴继续灌药。

    纪吟依旧没醒,只是心里抗拒,便不停扭着脖子,怎么也不肯喝。

    段伏归从没哄过女人,更没哄过病中的女人,此时也不知该拿她怎么办,下意识加重语气,命令道:“不许任性,喝药。”

    纪吟被他吼得愣了下,不明白他为什么骂自己,凭什么骂自己,心底又冒出一股强烈的酸楚和委屈,她大约又清醒了点,记起自己不在原来的世界了,好像流落到了某个地方,永远回不了家了。

    想到这儿,她心里越发悲伤,忍不住呜呜哭了出来,“爸爸妈妈,我想你们了,有人欺负我,我想回家……”

    她抽抽噎噎,喉咙里的声音也模糊,段伏归没听太清,却捕捉到了一个“家”字。

    人在外面受了委屈总是会格外想家。

    一大颗眼泪滚落眼角,“啪嗒”一下砸到段伏归的手背上,段伏归只觉那处好似被烫了个洞,心也跟着颤了下,又看她瘦巴巴的小脸难受地皱成一团,嘴唇苍白干涸,哭声都带着压抑,不敢放开了哭,实在可怜,便也心软了两分,隐隐后悔将她折腾得太过,但转念一想,也是她太倔。

    都说汉人女子性情柔顺,事事以夫为尊,他不仅是她的夫,还是她的君,而她呢,却只想着违抗自己,利用自己对她的松懈从他身边逃走,半点不肯顺从,叫他如何不怒。

    他一时怒,一时怜,情绪混杂在一起,可看到她憔悴的模样,最终还是环手抄过她颈下,将人轻轻搂在了怀里。

    郑姑姑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又看搁在一边的药碗,估计已经凉了,便悄无声息地出去,重新端了碗温热的进来。

    这般带着安抚地抱了会儿,纪吟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段伏归才又重新给她喂药。

    她还是不情愿,段伏归半是强迫半是哄骗,方才将药灌下去了,这时两人都折腾出一身热汗,段伏归又给两人擦了擦,守了一个多时辰,摸着她的体温似平稳了,这才上床抱着人睡了过去。

    夜里也没敢熟睡,时不时去摸她额头,所幸没有反复。

    寅时醒来,段伏归第一时间去摸怀里人的温度,张太医的药十分有效,纪吟的热已经退了一大半,段伏归放下心来,起身披衣,洗漱好后便去前朝处理正事,临走前不忘吩咐郑姑姑好生照料,又说要是有什么情况立即上报,不许再像昨日那样了-

    纪吟感觉自己睡了长长的一觉,醒来浑身酸软,没有一丝力气,又仿佛是被浪潮拍上沙滩的鱼,在干涸的水洼中暴晒了几日,一度濒临窒息。

    郑姑姑一直守在她身边,半点不敢错眼,立时察觉到了她的动静,凑过来询问,“夫人醒了?您身上可还有什么不适?”

    纪吟撩开眼帘,虚虚地看着她,面前这张脸并不是她熟悉的。

    她挣扎着想坐起身,可惜还在病中的身体实在虚弱,郑姑姑见状赶紧伸手搀扶,又拿过一个枕头塞在她背后方便她坐靠。

    郑姑姑见她眼神似还有些迷茫,便给她解释:“昨日夫人发热了,陛下见了可心疼了,不仅亲自给您喂了药,还守了您大半夜,直到上朝才离去。”

    她这么一说,纪吟大约记起来了,当时她难受得紧,隐约感觉到有人要灌自己药,她不肯,那人说了些话似哄似逼,只是她已不记得了。

    这算什么,打个巴掌给颗枣?

    若不是他抓自己回来,若不是他那样折磨她,她又怎么会突然生病。

    郑姑姑说这话本是想哄她的好,哪个女子不渴望帝王的垂怜,结果却见纪吟的脸色比刚醒时越发冷了下来,倒似起了反作用似的。

    郑姑姑虽不解,但凭借察言观色猜再说下去会惹怒她,便转移话题,问:“夫人病了一天一夜,想必是饿了,奴婢命人把膳食端过来?”

    纪吟既没心情也没胃口,可她不能跟自己身体过不去,便点了点头,又说自己渴了,要喝水。

    待送水送饭的宫女端着托盘走进来,纪吟发现自己一个都不认识,她心中一凛,

    “尤丽她们呢?”纪吟抓着郑姑姑的手急急问,一颗心直往下沉,以段伏归的脾气,哪怕她们是无辜的,也绝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放过她们,若只是受点罚还好,她就怕段伏归一怒之下将她们……杀了,纪吟相信他做得出这样的事。

    郑姑姑见她表情不好,心知她想得太严重了,赶紧解释,“听说她们每人罚了二十鞭,后来又被贬到掖庭,但想来性命是能保住的。”

    纪吟绷直的身体才渐渐放松下来,重新靠回床头。

    郑姑姑瞧见她的反应,暗想,夫人看着倒是个心软的脾气,只是先前为什么要跑呢?

    已经睡了一天一夜,纪吟现在并无睡意,躺床上也无聊,便要下地,然而她刚一动腿根深处便传来火辣辣的痛,时隔这许久还未痊愈,可见男人当时有多粗暴。

    郑姑姑劝她病情未愈,还是在屋中休息为好。

    纪吟不听,忍着身上的不适下了床,来到廊下,只见玉樨宫的守卫越发森严了,以往禁军们值守在宫门附近,宫中只有宫女,现在院中却站了好些太监,看他们的体型,个个高大有力,想来习过武,不是普通小太监。

    纪吟咬唇,先前她能出逃是趁段伏归没有防备,现下有了一遭,男人绝对会对她加以防备,她又被严加看管,如此她的希望就更渺茫了。

    纪吟闭上眼,转身回了卧室。

    晚上,段伏归又来玉樨宫,听说她的病好了很多,下午还出门走动了,他心情不错,转身跨进内室,只见一道纤细单薄的身影坐在窗前,微微仰着头看着窗外的夜空,一动不动。

    “下面的人说你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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