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婚正配: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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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健,若是她这般折腾早没半条命了。

    正想着,要查看何处出了这样多的血,却撞进他眼中。

    他竟醒着的!

    这双优美的眼里滔滔苦涩,混杂着她一时看不懂的情绪令她定住。

    自她进来,在她忙碌时,谢琅便抬起头寻她去,目光死死黏在她身上。

    梦境惨烈,夜夜折磨着他。

    她在他的梦中以各种方式被害惨死,他发疯似的救她,却每每在紧要关头却被透明的膜隔住,她绝望地看着他,眼里有祈求与希望。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杀死。

    今日她被水匪横刀颈项,那水匪的刀极利,手臂向后一甩割开颈项,温热的血便全溅到他的脸上!烫得他发抖!

    谢琅惊醒,竟分不清此时是在梦里还是梦外。

    有时他刚梦见柳清卿被杀,转瞬一幕便是她换个情景出现于他面前。

    可他之前,一直无法触碰到她。

    宛如可怕的梦魇,他只能用尽全力从梦中挣脱,而后用刀狠狠划开手臂。皮开肉绽的痛却能让他清醒过来,能短暂安慰他鼓噪的心脏,扭曲尖叫的魂魄——梦里都是假的。

    此时,他怔然地望着她,眼却倏地红了,他朝她伸出手,贴到她的脸颊上后手臂猛地一震,连带着指尖也不住颤抖。

    “没受罪吧?”

    柳清卿再迟钝也发觉了不对劲,他面色惨白,眼下的青灰颜色愈发深浓。

    他目光黏在她脸上,说话时唇舌都在抖,“刚刚疼么?”

    柳清卿怔住,忽然想到谢伍与她倾诉过的话。

    谢伍那时说——那都是大人自己一刀刀割的!自您离去,大人夜夜难以安眠,似总是做噩梦,每每醒来便会划自己一刀。鲜血直流,大人却会笑,笑着笑着又流出眼泪。

    恰此时,有眼泪从他洇红的眼角滑落,坠到沾血的寝衣上。

    她垂眸握住他的手,另一手轻轻掀开广袖。

    瞳孔骤缩,果然手臂处新鲜的割痕,不知他用了多大力,深处竟可见骨!伤处正在淌血。

    他的手臂依旧在轻颤着,不知是疼的还是因为旁的。

    每一回,每一回这只手都抓不住她。近时可擦过她的发尾,却也最终错过!

    谢琅在她人前想来高高在上,运筹帷幄,何时这般狼狈过?

    哪怕重逢那日在山洞中,他虽落泪,却依旧强势咄咄。

    哪有过这般模样?

    她心中却不是滋味,轻轻低喃,“你这是何苦呢?”

    不再看他,柳清卿拿出白玉膏抹在伤处,又洒上金疮药粉。

    洒上药后血可算不流了,她才松口气。

    又以纱布仔细裹上。

    这般好药加之谢琅强健的身体,想来几日便能结痂愈合。

    温热的指腹来回滑过他的皮肤,药粉洒落时的刺痛令谢琅渐从梦境中清醒过来,他的眼眸依旧黏着她,目光是他不知的沉溺湿黏。

    重逢以来,就无青天白日离她如此近过,近到能看清她脸上的金色绒毛。她呼吸时起伏的胸口,颈侧血脉的轻跳,颈窝处那点小痣。

    她好好活着,处处都那样地好,连皮肤上的褶皱都甚合他的心意。

    他想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又瞥见她颈项上那条血印,想起她昨夜的猛烈挣扎,他竟然不敢了。

    堂堂谢琅谢大人竟有不敢的事情了,若朝堂政敌知晓,定要幸灾乐祸地嘲笑他。

    他难耐地蜷起手指。

    目光徐缓往下,却忽地定在她的脚踝之上。

    如今已然快要入夏,因适才匆忙,裙摆掀起大半叠在腿上,便露出脚踝的伤处。当初被锁链所救,也是被锁链多伤的位置。

    谢琅手掌握住她脚踝上的伤处。过了半晌想碰却不敢似的。

    “这是如何弄的?”

    柳清卿系纱布的手一顿,抬眸睨他一眼,这才发觉他已清醒过来。扫过脸颊那滴摇摇欲坠的泪珠,再看眼他的目光已恢复如常。

    柳清卿不着痕迹收回手,又将裙摆拨弄过去,重新盖住脚踝,便要起身。

    可谢琅竟一反适才不敢,此刻没有用力却虚虚圈住那不肯放手。

    “怎么弄的?”

    他声轻却坚定,紧追不舍。

    “从山坡上脚滑跌落,锁链挂到了树上。”她答。

    他涩然地问,一字一句好似非常艰难才从唇中吐出,“是我那条锁链吗。”

    他明知故问。

    柳清卿看他一眼,轻声应了,却见他骤然攥拳,腕间的纱布又被染红。

    他的手腕,如玉般的手,哪还有一处好肉了?

    她也割过自己的手腕,她知道有多疼。

    “都过去了,不必如此。”

    她的嗓音微凉,不若之前排斥,反倒有心思与他打趣,“还要谢你给我系了锁链,不然我早跌进激流中,定然活不下来。”

    “柳清卿!”

    他忽然厉声打断她,在她惊讶看来时,谢琅轻轻攥住她的指尖,嗓音放得极轻,“莫要如此说。”

    无人可说她死,她自己也不可。

    柳清卿凝视住他,是再见后第一回这般认真仔细地看他。

    重逢以来,她难得心平气和。

    在侯府最初她很是幸福,只是后来不大好。

    他呢,在她离去后好像也不好。

    如玉公子啊,竟在人后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他可是京中多少少女梦寐的郎君,是一等一的清风君子啊。

    这场婚事,他们各得了好,也品尝到了不同的苦涩。

    她想,这场婚事到最后好像并无赢家。

    他们……也都该走出来了。

    不管是同情或愧疚,亦或是旁的。

    她发觉她在他心里头好似有些重量。

    她想被人浓烈的爱,可是谢琅这人永远不会。他理智,体面,不近人情,若是值当,他都能以身入局。

    可即便知晓他不会,他这副模样却令她心里升起诡异的、微妙的满足感,如干瘪的腹部被塞满棉花,胀胀的。

    曾经羞于开口的话便不那么难了。

    她不再夹枪带棒,反倒有股淡然。

    “过去的便过去了,我不再为难自己,你也是,好么?”

    谢琅猛然抬眼看向她,心口倏地一空,好似有什么就这样从他指间流出,他抓都抓不住。

    “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忽然,他的嗓音变得极哑。

    他想对她加倍好,为何她却不肯要了?

    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这是谢琅第一回听她心中所……

    第七十六章

    都到如此地步,憋着好似再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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