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婚正配: 2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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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上门,本想直接换上当日的婚服,可刚一通忙碌到底出了不少汗,既她已睡,索性也进了净室,就着她的水将汗冲净。

    瞧见浴桶中还飘着花瓣时不由挑眉,还是痛快舀了水。就是没想到这花香霸道,待出了净室,换上婚服后,通体都是花香。

    这倒与他所想不同。不过无碍,反正还是要再洗的。

    望眼天色,不过戌时。

    那边再等等,让她多睡会,也让他身上这花香散散。

    怕扰她,谢琅便在榻上歇息。

    过去长年累月的军营生活使他对时间极为机警,一过丑时便醒了过来。

    他下榻,正冠理袍,向拔步床走去。

    点燃龙凤烛,摆好合卺酒。

    轻轻撩开床帏,只留一层红纱。

    她果真睡得香,已是夏日,厚重的床帏将里头闷的发热,她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粉樱色的唇瓣微张,湿润的发丝黏在白皙的脸颊上。

    明明热,锦被却盖至胸口。

    他以指腹轻轻捋开她的发丝,这回并不怕扰醒她。

    因着他的动作,柳清卿睁开雾蒙蒙的眼眸,茫然看向他,又望向四周。

    明亮的红烛,他身后的木几上的合卺酒,还有那不远处八仙桌上的糕点。

    转回视线再看向他,胸口新郎官的大红花艳丽无比,正挡在他们中间。

    是梦见成亲那日了啊。

    柳清卿沉坠梦中,好似忘记入睡前的种种,也不知往后。就如曾经每次入梦那般,只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她惯会做这样与现实并无二致的梦,已经习惯如此。

    当时新婚夜好似也是这般,他弯着腰注视着她,而后被人急急叫走。

    但她未动,好奇梦中会如何。

    梦中也会如现实中那般毫不犹豫地离开吗?

    她安静地等待着他再次离开,像冷眼旁观的外人见证自己再次被舍弃。

    柳清卿轻轻眨眼,漫不经心扫过他身后,他一直未大动,只是耐心将黏腻缠人的发丝一一理好掖到她耳后。

    这倒与之前不同,柳清卿来了兴致,忽然好奇梦中的谢琅会如何行事。

    她还能梦见与他圆房不成,柳清卿在心中无声嗤笑。

    “在想什么。”他突然问。

    柳清卿凝神,轻缓摇头。

    在心里说他坏话呢,怎可能告诉他?

    “那还请夫人起身,我们喝杯合卺酒。”

    谢琅说罢便转身去取,柳清卿狐疑地望着他的背影,心道这梦未免太真切?恍若她在梦中见到母亲那次,醒来后好像还有手指握住母亲的触感。

    既是梦中,遂了他的意也无妨,并且她也好奇梦中的谢琅会如何。

    起身时低眸扫过轻薄的衣衫,又侧头瞧眼龙凤烛的熊熊火光,倒是照得一清二楚。不过清楚又有何妨,她的梦是她的一亩三分地,柳清卿没甚怕的。于是并未犹豫随他走进渐暗的房内另一侧。

    他正立于八仙桌旁等她,身着新郎袍盖住了他身上凛冽的杀意,又因着暗夜朦胧,将谢琅衬得好生俊俏。

    这边远离龙凤烛的火光,只能借着月河微光,谢琅将一半瓠瓜递到她手中,自己则端着另一半与她相对而立。

    “我谢琅与柳氏清卿结为夫妻”,他话音微顿,嗓音愈发沉,“日后同尊卑,共此生。”

    说罢便要举起瓠瓜,见柳清卿还愣着未动,便抬手托住她那半的底送至她唇边,自己一饮而尽时只让她稍稍沾唇。

    见她似是疑惑,谢琅便低声解释,“母亲曾嘱咐过我,这酒不好喝,让你沾沾唇图个吉利便罢。”

    她还愣着,谢琅拿过半满半空的瓠瓜放回桌上。

    刚放好转身之际,又回头拿起那瓠瓜潇洒仰头,一饮而尽。

    那唇好似还印在她刚碰过的地方,柳清卿眨眨眼,心道如今自己在梦中都这般纵着自己了?

    又见他不知从哪变出了个锦盒递到她手中,“这是我幼时母亲赠予我的玉镯,她让我成亲后把这当作第一份礼物送给夫人。”

    见她依旧矜持沉默,谢琅以为她害羞,便拿出来套在她的手腕上,还劝慰道:“长辈既送了,收着即可。”

    柳清卿动了动僵直的脖子垂下头,借着月华晃动手腕,玉镯通透水润,只一动,像绿潭涌动的水波。她又看另一只,也这般完美无瑕。

    如此对镯,今世能有几双?

    这梦太美。

    好像这遗憾只有自己知道,便在无人可知的情况下偷偷编织场幻梦哄了自己。

    她幼时被父兄不喜,被嫡妹欺辱躲进床底偷偷哭睡过去,便会做父母和睦都很喜爱她的梦哄自己。

    她想要的新婚开端应是如此。

    这样想,便觉脸上一凉,回神抬手一抹,居然是泪?

    “是我对不住你。”

    温热的大手抚过她的泪痕。

    她仰头透过朦胧的眼,看他凸起的喉结犹豫似的上下滑动,半晌后她听到谢琅微哑的嗓音,“日后定不会再如从前那般。”

    然后就见他牵住自己的手,带着她往床那边走。他走在前头,她跟在他后面,仰头望着他高大的身影。

    随着走动,衣料与火光勾勒出他的身形轮廓。

    白日的伪装褪下后,武将优美的肌肉线条不再隐藏。

    那样有力健硕的后脊与肩膀,好似能为她遮风避雨,挡住一切。

    她出神望着。

    火光渐亮。

    龙凤烛熊熊燃烧。

    谢琅转身刚要启唇,就在定睛那刻哑然顿住,却撇开眼望向地面。须臾后眼眸依旧垂着,开口喑哑问道:“夫人是猜着了,才着此衣吗?”

    她在梦中,不爱说话。

    柳清卿望着他没应声,倒是聊有兴味地打量他渐渐发红的耳朵。

    只觉他在梦中着实有趣,倒不像冷酷威严的谢大人了。

    刚一想,下一刻细腰被箍住,天旋地转就倒在了床榻之上。

    柳清卿忽感惊慌,可立刻闻到他身上与她那别无二致的花香,刚紧绷起的身体又松弛下来。他才不爱用这些香香怪怪的东西。

    吓死她了,还以为是真的。

    不过是梦罢了。

    随即她就秉持着这松散旁观的态度,看这梦中的男人到底要如何。她也好奇,自己藏在心中的真实想法到底是何。

    她前些年起惯会做这般如真似幻的梦,仿佛能真切看到人摸到人,倒不意外今日这遭。

    白日得不到的,便会入夜做梦哄骗自己。

    她想念母亲时,梦见过母亲。如今嫁进谢府,自然会梦见他。

    “将床帏放下可好?”谢琅抬眸,哑声询问。

    反正是梦,柳清卿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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