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地狱的上弦一转职式神: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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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赔我衣服!”

    *

    “调伏?”

    缘一敲门时禅院惠刚睡醒,脸上还有红印子,睁着湿漉漉的绿眼睛听他说话。

    明白缘一的请求后,他好奇的目光被抱着的岩胜身上挪开,伸出手做出特定手势,口齿稚气但清晰:“虾蟇——”

    长着翅膀巨大的青蛙出现,惠的咒力也相应减少。除了无需调伏、陪伴左右的两只玉犬,禅院惠目前的咒力只能做到召唤脱兔和虾蟇,这只大青蛙是自己最新调伏的式神。

    缘一说想看,就给他看。

    青蛙被召唤出来,左看右看没有发现敌人,看起来有点憨厚的蛙脸有点茫然,伸出黏乎乎的大舌头把式神使吸溜舔过一遍。

    体温正常,孩子没生病啊?

    禅院惠顶着满身满脸的黏液,痛苦地想一会儿又要洗澡,他不喜欢冬天洗澡。

    “它喜欢你,惠,怎么才能让你的式神喜欢你?”

    缘一的脸色似乎没有以前好,语气更加温吞沉闷。

    “打赢了,它就听我的话了。”禅院惠对此颇为自豪,混蛋老爹说很少有术师成长得像他这么快,有些骄傲又不想表现得太明显,不然看起来会很幼稚。

    “岩胜先生什么时候睡醒,很久不见了,请问今年过年能教我打架吗?”

    缘一腾出手想摸他脑袋,惠虽然难为情,但察觉缘一的不对劲,还是低头让他碰到炸起来的黑发。

    他说:“总想打架可不好。”

    自己不能这么做,打赢兄长只会火上浇油,理智的兄长在绝境下认输却不服输,更何况现在气疯了的他。

    夏油先生分明也是在劝他,想让自己认识到对岩胜除了顺从妥协没有其他办法,要他知难而退。

    可对缘一来说,他认识到今天的行程只是白来一趟,没有其它作用。

    绷着脸装小大人的禅院惠听见缘一不赞同的语气,流露出倔强,“只想打赢爸爸,赢了就能告诉他不准出去十天半个月不回家。”

    “只有这一个要求吗?或许我和兄长可以向甚尔先生说说。”如果兄长还愿意的话,缘一想,与惠有关,兄长应该会同意。

    都是式神使,兄长却很喜欢这懂事的孩子。

    “嗯……那再加上不允许夜里喝酒。”

    “……还有?”

    “也不能记错我的开学时间,不能把我送错教室,不能……”

    对依赖着的家人,总有想更得寸进尺的情感,被纵容了一步就欢欣鼓舞地再靠近一步,满足了一小段时间又觉得似乎还有更幸福的距离……

    缘一的缄默被打破,他确实是不成熟的灵魂,在自以为成长了的如今仍是。

    禅院惠接下来细数的要求都是他对混蛋爹平日的不满,说着说着就火大,不过可以等甚尔回来再算账,现在先帮助缘一解决问题,他看起来实在很苦恼,没精打采的。

    “你也想要调伏式神吗?”

    缘一摇头,他不必调伏其他式神。

    “那看式神做什么?”惠不解。

    “……”缘一犹豫不决,不知道这样的矛盾对小孩来说是不是有点难理解,他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半点头绪,颠三倒四的话断断续续地说出口:“兄长就是我的式神,但兄长想离开……我也很生气,明明承诺了不会走的……缘一不会放手的,兄长不能走。”

    惠眨眨眼,幼儿园的孩子争夺玩偶都不这么吵架了……他看向缘一的眼神变得微妙,肩膀上不存在的重担增加了。

    他板着小脸,教训难过的缘一:“式神可以调伏,兄长怎么调伏,我也不能调伏混蛋老爹吧,那不是很奇怪吗?他在外面乱晃悠,但又不会不回来了。”

    “那不一样……”甚尔先生抛弃死选择生、抛弃过往选择让惠姓禅院。

    在外对觊觎儿子力量的存在可以冷漠宰杀,回家后又成了切到手指都要呼痛求安慰的父亲,坦然而坚定的态度让由他悉心照料长大的惠具有自身所意识不到的底气和信任。

    惠是被珍视、爱着的孩子,反馈给甚尔的单纯爱意又让诅咒师日渐不在意“禅院”这个姓名背后的经历,就当它仅仅是个姓氏。

    可我不能保证兄长一定会留在现世。

    不信任、没有依仗,他们彼此都不信任对方,继国缘一不希望解除束缚的原因确实不全然坦荡,手里握着绳索才不用提心吊胆。

    朝阳升起,听见兄长成为鬼的消息;

    日光洒落,刚重遇便看见兄长当场消散;

    转眼之间,无数刀刃从内里将兄长穿透;

    兄长清醒而残酷,从来都选择放弃他。

    “缘一?”可禅院惠很疑惑,“难道你这么大了,都没有离开过兄长吗?”

    没离开过……吗?

    缘一手臂微松,“……离开过,走了很长的路,兄长很介怀,一直不爱听见寺庙这个词。”

    “你竟然跑去寺庙过,远不远?”

    不,他并未遵守自己亲口说出的言语。母亲去世后自觉离开家,他告诉兄长说要出发去寺庙,最终却没有去往那里,不知为何改变了主意,向某个方向跑远了。

    先前兄长说自己就是做事不经头脑才做出如此举动,可究竟为什么会改变主意呢?

    缘一对前世的很多细节记不清了,他能清晰记住的片段不过人生中的几段,每一段都以惨痛孤独的结局收场。

    直到持着刀刃的他率先闭上眼睛,鼻间还停留着兄长熟悉的气息。

    「选择还是离开都无所谓,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我现在更想知道的是你要跟我耗多久。」

    岩胜正巧醒来,但他看见了禅院惠的气息,不想吓到年幼的孩子,强忍着没有发作。

    他的手臂现在明明受缚不能动弹,但还是被式神使握着、压着。

    「兄长很喜欢小孩子啊。」缘一发现兄长顾及惠而没有激烈反抗的瞬间就直觉转移话题,他慌张地让岩胜能坐得舒服些,但没有放松对式神人身的掌控。

    「对、对了,天明先生的第二个孩子要过生日了,宇髓先生、甘露寺小姐都给缘一发了消息,他们没有委托,可以赶回来参加,兄长也想去吗?」

    “缘一……嘘,不要在兄长面前哭,吵醒岩胜他见了也会难过的。”

    禅院惠急忙又笨拙给缘一擦眼泪,试图说点什么话安慰他,他刚刚看着缘一只是忽然挪动了一下睡着的岩胜,然后沉默而突兀地掉下眼泪。

    缘一诧异地看着说这话的小孩,他忙于在心里和兄长沟通,什么时候哭了。

    不带黏液的干净袖子往他脸上一擦,竟然真的留下一片深色痕迹。

    “……去见见他们吧。”

    恰到好处的,岩胜的听力恢复了,让他听见惠的话。

    如果这也是神明算好的,那真是煞费苦心……且一击即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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