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君恩: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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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颂想,李彻根本不知他心中思量。

    对方根本不知晓——这些天,他几乎使劲浑身解数, 才换得小妹开怀一笑。她好不容易开心了些, 好心情却被皇帝突然造访而破坏。

    李彻并不知,他将小妹哄好究竟有多难。

    对方心安理得说着一些大言不惭的话。

    偏偏又站在万人之上的位置, 轻蔑望向他, 叫他根本无力反驳。

    循声, 李彻望了过来。

    日影缓淡, 筛过纵横的枝干,面前男子一袭雪衣,身形清瘦颀长。对方穿得很单薄,满头乌发以一根玄色发带轻束起。他浑身上下,无一不写着一种如雪松般清寒的斯文。

    李彻忍不住轻轻哂笑。

    “卫卿倒是惯爱操闲心。”

    皇帝的话语声中, 明显带着嘲弄。

    他凤眸冷睨, 不等他开口,一侧的德福公公已然躬身道:“奴才若是未记错, 卫公子似乎还欠着陛下一把圣琴。眼下这年关也过了, 不日便是献琴大典, 时间紧迫,老奴却瞧着……卫公子的心思似乎并不在其上。你说,若是耽搁了良时,这杀头的重罪,卫公子可是担待得起啊。”

    德福话语轻飘飘的。

    落在卫嫱耳中,让她明显一阵紧张。

    一听见“杀头”二字,她下意识攥住了身前兄长的衣裳,一片衣帛紧攥于她五指间, 又被少女不自觉地揉皱。

    李彻眼神微闪,似乎瞧见了卫嫱的小动作,他的目光愈沉。

    兄长用手语悄悄告诉她——别担心。

    不着痕迹的一句安抚,身前,一身素衣的兄长迈开步子,来到皇帝面前。

    他双手并着,从容作了一揖。

    兄长声音淡淡,不卑不亢:“启禀圣上,为陛下所斫圣琴之事,微臣自不敢忘。臣近来于清音殿内,日夜加急,偶有偷得空闲,才前来为小妹把脉扎针。皇命在上,天命在上,臣定当于大典之前斫得圣琴,如若有半分耽搁……”

    他顿了顿,朗声:

    “微臣愿自裁谢罪。”

    卫嫱右眼皮突突一跳。

    她抬起头,面色略带惊惶,望向自家兄长。

    却见对方气定神闲,游刃有余。

    见卫颂如此应答,德福自然不敢再多言。后者略微抬眸,小心望向身前的皇帝。微风拂过他明黄色的衣袂,男人眉尾稍稍挑起。

    须臾,他轻笑:“自裁么……似乎便宜了些。”

    卫颂道:“但凭陛下定罪。”

    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兄长语气坚定,铿锵有力。

    李彻这才终于肯放过他。

    对方抚掌,连连道了几声“好”。他的每一声落在卫嫱耳中,皆令少女一阵心惊肉跳。她太过了解李彻,对方定然不会这般好脾气地允了兄长的话。故而在对方转身离去之时,卫嫱仍一阵失神。

    她看着——

    李彻坐着高高的龙辇,身影消失在转角。

    “小妹。”

    耳畔轻柔的一声唤,兄长眼疾手快,接起她下坠的身子。

    男人眼底带着忧色:“当心。”

    卫嫱这才发觉,自己两.腿竟发软得如此厉害。

    她搀着兄长的胳膊,本就苍白的面颊愈发失了血色。少女脚踝处冻得僵硬,双腿却软得一阵踉跄。待兄长扶稳了她的身子后,卫嫱才反应过来——

    自己竟如此害怕李彻。

    害怕到,再见到他时,竟控制不住身体的反应。

    李彻走后,满院狼藉,无人洒扫。

    暖融融的日光映照着,有几个小雪人率先淌出了水渍。卫嫱蹲下身子,扶起被李彻踩得歪歪扭扭的“兄长”,而后又将“月息”的身子重新攒起来。

    卫颂拉了她一把。

    他皱着眉,语气严厉了些,道:“小妹,雪太凉,你不能碰。”她如今正是最虚弱的时候,若是湿寒侵体,那便会落下终身的大麻烦。

    卫嫱又何尝不知晓?

    她吸了吸被冻得通红的鼻子,哑了声:“可是兄长,我看着他们,心里头好难过。”

    她已经没有爹爹了。

    现实中,她已经失去了爹爹,从前的家仆不知流落何处,便连自幼朝夕相伴的兄长,也要被李彻如此欺辱。

    她只是想,只是想躲着那人,偷偷堆一个没有他的世界。

    谁曾想会被对方捉住,他冰冷无情,将兄长精心堆砌的那些雪人,一个一个,悉数踩得粉碎干净。

    天地生疮。

    卫嫱的心口处像是落了块大石,闷闷的,一时竟叫她有些难以呼吸。

    月息走上前,温声细语地安慰她。

    另一侧,金銮殿外——

    龙辇缓缓停落,李彻阴沉着脸,走进书房。

    太监德福赶忙跟上前去,为他掌灯磨砚。

    皇帝的面色很不好。

    德福知晓,陛下心情不愉,定然是因为在方才纤华轩内,卫姑娘与芙蓉公子在陛下面前上演了“兄妹情深”这么一遭。

    德福是个明眼人儿,他能看出来,陛下很不喜欢卫颂。

    对方虽是卫姑娘的兄长,但在陛下心里,他就是那根眼中钉、肉中刺。

    其中缘由,德福无从得知。

    博山炉内的蓬莱香燃了又熄,大太监细心地走上前,往香炉里头又添了些安神的香料。这些天,陛下一直睡不好,要么是着了魇,要么则是生生熬上一通宵。

    德福并未有闻大人跟着殿下那般久,他却是个比闻铮心细的。他知道,陛下这是自个儿把自个儿给堵里头了。

    水香沉沉,拂过香炉上的黄金玉钩,缥缈的香气轻盈四散,在偌大的房庭间蔓延开来。

    德福拭了拭香炉旁的轻灰,几经思量,终于下定了决心。

    “陛下,老奴斗胆……这一份折子,您已看了许久了。”

    他问道:“陛下可是在为卫姑娘的事而忧心?”

    薄薄的水烟又升起,攀绕上男人明黄色的衣袍。夜风轻扬着,遥遥望去,似有金龙腾跃,游走在皇帝周遭。

    德福虽低着头,嘴上却是未停。他屏息凝神,尖尖细细地出声:“恕老奴多嘴……陛下,您对卫姑娘的用心,奴才是看在眼里的。您若是想让卫姑娘也在意您,就得让她知晓您在惦记她。”

    李彻轻拢起眉。

    德福道:“您得让卫姑娘知晓,平日里,您给她喂的并非避子汤。”

    李彻:?

    德福:“还有您也偷偷请了先生,学了几句手语。”

    李彻:?

    德福:“还有……”

    “啪嗒”一声,男人忽然丢了手上奏折,沉闷一声响,面前的太监慌忙跪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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