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发现妻子是水母: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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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什么叫循序渐进吗?天天见面再一起睡觉,很容易丧失新鲜感的。”

    “那要怎么才有新鲜感?”

    乌透也不知道怎么说,“你问问带鱼。”

    “她都没有老婆,知道什么。”

    蓬湖下意识说,隐约的得意令乌贼无语,她沉默片刻,摆了摆手,“快走。”

    巢北已经按照节目要求取了纸质票,几个人站在景区的游客大厅等着蓬湖过来打卡。

    昨天吃饭花了不少经费,就算节目组指定要来的景点是免费的,她们依然很拮据。

    好在几个人都不是出门总是提钱的人,目前氛围还好。

    “拂晓姐,蓬湖姐还没有过来吗?”

    路芫问站在一边的金拂晓,她和画面外的周七对视,小朋友随身携带一块手写板,本来就不识几个字还要举牌,MAMAJIANG几个字母循环,看的人脑子里也会冒出语音。

    “谁知道她。”

    金拂晓吐出一口浊气,脑子里都是蓬湖那句不是人类。

    她是脑子坏掉了吗?

    还是她们老家的人都有精神问题,乌透也这么问过,包括那位洲列酒店的经理戴女士。

    每一个拎出来都有奇怪的地方,金拂晓又想:万一是真的呢?

    可是蓬湖也没有变出毛绒绒的尾巴,更谈不上凭空多出百宝箱。

    金拂晓也不用进京赶考,她创业艰难,家人凉薄,似乎也可以并入举目无亲的范畴。

    游客大厅外边太阳很晒,一行人有的撑着遮阳伞有的戴着帽子和墨镜。

    金拂晓披着一件外套权当遮挡,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天生肤白的人,从前在鱼丸厂还有同事嘲笑她的肤色。

    说你也晒得太夸张了。

    金芙蓉你老家哪里的啊,你也要跟着家人出海吗?

    也有人好奇,说我听说那边女人也要下海的,你怎么不继续做呢?

    有些问题虽然是好奇,在金拂晓听来也带着恶意。

    一个厂子分男女,女工的年龄跨度很大,有些比金拂晓的母亲年纪很大。

    不是年长的人就有无穷的善意,也有人嘲笑金拂晓的名字,说你怎么比我的名字还老气。

    好在这种话金拂晓从小到大听多了。

    家里姐妹三个,还有岁数相差更大的幼弟,要博取一点爱比深海的氧气还要稀薄,她无动于衷,说是吗。

    对方就会自讨没趣地离开,丢下一句金芙蓉和蓬湖一样是个怪人。

    蓬湖的名字更是看不出男女,像个地名,人却宛如海上波光,不应该在鱼丸厂昏暗充满腥气的车间。

    是个人看到蓬湖都纳闷,这种可以靠脸吃饭的人为什么在这里做工。

    金拂晓也问过为什么。

    眼神死气沉沉的女孩说不出个所以然,她看人的时候要看许久,像是连人话都听不太懂,只知道工作-吃饭-睡觉,循环往复,好像也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

    其他女工不远万里南下打工,是为了挣钱寄回老家。

    蓬湖没有老家,她就是老板娘捡来的,钱存在银行卡,和一毛不拔但很喜欢买衣服的金拂晓比,都存成了巨款。

    后边她们创业,几乎用的都是蓬湖的存款。

    对方无怨无愧,在当时的金拂晓看来,她们不存在什么俗语贫贱夫妻的箴言,不会大难临头各自飞。

    金拂晓总是想起从前,像这个参加节目的间隙,把过去以影像一般一帧帧地读过。

    蓬湖的确有很多不像人的地方。

    喜怒哀乐,她不会过度表达。

    好奇都鲜少,更对别人议论的家长里短不感兴趣。

    所以她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对金拂晓的身世刨根问底,也不会得知金拂晓和家人闹掰了苦心劝她生恩养恩也是恩,父母不容易你要多包容体谅,不要这么自私。

    还有的趁乱给金拂晓介绍对象。

    什么在隔壁电子厂做工的侄子,什么表哥堂弟,大有看金拂晓和家里关系不好,把她推入另一个火坑。

    蓬湖人如其名,是小社会缩影的鱼丸厂里如同死水的湖泊。

    金拂晓靠近她就极度安心,像是年幼时从渔船跌入深海,不断下坠,如死一般的寂静,却不寂寞-

    你不问我其他的吗?-

    什么?-

    她们都劝我和家人联系,劝我不要太任性,劝我亲情是最重要的,你不觉得我自私吗?不孝顺,一点做女儿的体贴都没有-

    什么?

    二十岁的蓬湖不像现在走来的那样一身简单的名牌。

    她如同染了尘埃的珍珠,穿着洗出破洞的背心,虽然很瘦线条却很紧致,头发垂在微微隆起的胸口,听金拂晓说话还一遍遍用毛巾擦干。

    被霸占的宿舍墙上的风扇摇头也像哀号,蓬湖一无所知,像是听不太懂,问-

    这和我有关系吗?

    是哦。

    金拂晓以为打扰她了,默默地退回自己的床上,经过蓬湖的时候,二十岁的奇怪同事握住她的手-

    芙芙-

    不土,很好听。

    金拂晓愣了半天,笑了。

    这才意识到这个人反应很慢,还在回她之前的问题。

    我的名字很土吗?

    芙蓉花也是花,开得很艳。

    那个时候大家的手机还都是翻盖的,音乐手机的广告打得到处都是。

    流量三块钱可以用好久,离开工业区外的网吧休息日爆满,也有人网恋有人约着去舞厅跳舞。

    没人知道在工厂要如何排解生活,搜索一条信息都要去借用办公室行政的电脑,或许还会被骂。

    “你不懂,算了,睡觉吧。”

    金拂晓晃了晃手,她偏深的肤色像是晒过的礁石,蓬湖很喜欢这种气息。

    游荡的水母也会有瞬间的向往,那是她上岸的渴望。

    她已经在岸上,却不知道自己要继续做什么,才能靠近这个把她放生的女孩。

    海龟说你的身份是人类给你的,目前不需要找我办理。

    老东西把变成人的灯塔水母上下打量,说孩子,你运气不错,人类的身份证没这么好办的。

    上一个来办身份的带鱼就被打回去了,她面试被金枪鱼逆袭,不像你,上岸不用笔试不用面试。

    站在一边的老海龟的助理问,那她以后还要五年遴选一次吗?

    蓬湖更听不懂,蓬湖拎着老海龟发的《海族上岸手册》走了。

    “不喜欢,可以改名。”

    蓬湖没有松手,她那双被女工们说得晦气的死亡之眼其实很漂亮。

    但金拂晓看她总会想到老家,她擅自逃离,背井离乡又没有离开得太远,也知道父母不会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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