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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汴京市井日常》 60-70(第21/24页)
若隐若现的触感,叫人错以为似乎真的肌肤相贴。
魏观喉结微动,他姿势一顿,不忍说什么叫她误会,便坐得更直一些,腰背绷直得像是刚正不阿的青松,未有一丝越轨。
元娘再问时,魏观几乎不用细看纸上,一扫既明,淡声回答。
她的字,魏观的确辨认不出,没人能认出一团黑墨是什么字,只要稍复杂些的字,墨水几乎全洇在一块。但区区一篇道德经,于魏观而言,简单轻巧,他只要看出大抵是哪句话即可。
一连问了数字,可算把它们问完了。
元娘松了口气,浑身轻松。魏观却踌躇起来,他掂量着,尽量语气若平常一般提议道:“你若是刚练字,只是临恐怕难掌握字形,不如先摹,字成了形,再钻研笔意。”
她当然知道!
但这时,元娘只能状若听得一怔一怔,小心询问,“我该怎么摹?”
魏观早有主意,见她不排斥,便直抒道:“我家中尚有幼时练字的帖子,留着也是无用,不如转赠陈小娘子,若能见世上多一位如卫夫人一般的书法大家,便是魏某大幸。”
元娘展颜,喜意盈盈,望着魏观,满眼是他,由衷夸道:“魏郎君,你人真好,是难得的善心人。”
少女不掩分毫的直视过于热烈,望得人心头发烫,纵是铁石心肠,也会为之触动。
魏观却始终笑望着她,眼里尽是爱护关怀,“于你有助益,我便欣喜。”
正说着呢,边上新入座的客人,正看着铺里人当面表演茶百戏,行云流水,不管做什么都能有一套说辞。元娘不自觉被吸引去了目光,奈何有屏风挡着,视线受阻,只能瞧到不断晃动的影子,压根看不清动作。
元娘一手托腮,颇为遗憾,“可惜我来得迟,未曾看到他们是如何点茶的。听闻这家铺的主人,一手茶百戏在行当里是出了名的。我就不会点茶,阿奶总说要教我,却一直不得闲。”
魏观不动声色,语气平静,微微笑道:“我擅点茶。”
第70章 魏观已从她手中接过茶盏,轻抿一口,定定望着她,笑道:“好喝,我极喜欢。”
窗外,悬挂的檐铃被风震动,发出清脆的“叮”声,闯进人耳中,心间,脑海里回荡着这悦耳的轻灵声。
元娘听着魏观的回答,亦是一怔,有片刻疑惑,她并不知道魏观擅长点茶。方才的话,她是随意感叹的,可他的意思似乎是可以教自己吗?
未叫元娘失望,魏观下一刻给出了回应,“若蒙不弃,我愿教陈小娘子如何点茶。其实不难,只要熟知步骤,多练习几遍即可。”
元娘对此话表示怀疑,像他们这样天生聪慧的人,不管什么都说不难、简单,真信了恐怕得怀疑自己,进而崩溃。就像犀郎背书一样,问就是尚可、还成,然而元娘背的时候却得读好几遍,还未必背得下来,以至于元娘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大聪明。
直到其他人出现在视野,元娘才知道读书也是分天资的,她也聪明,只是并非极为惊才绝艳的那一类人。
但现下可不是比较这个的时候,他要教自是再好不过。
正合她意!
元娘做出欣喜惊讶的表情,接着犹豫问道:“会否太麻烦你了?省试将近,你不是更该好生温习吗,科举要紧,还是莫为这些小事烦扰,向你文字叨扰,我已十分过意不去了。”
“不会。”魏观神闲气定,笑容平静,“今年只怕没有省试。”
嗯?没有吗?元娘不是很清楚,她没听说今年会取消省试,但也保不准是自己不关心,若是解试取消,元娘一定是会知道的,因为犀郎秋日要下场考举人。
禁不住好奇,元娘主动问道:“好端端的怎么取消了,你们苦读许久,紧要关头取消,岂非叫一年辛苦白费,最要紧的是那口心气,说不准就被拖散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不拘是对谁,一拖再拖都不是好事。
但元娘其实更好奇究竟是怎么回事,往昔也不是没有科举推迟或取消的先例,无非是皇帝或皇帝的亲人死了,譬如太后、太子。
再不然,就是……
“战事已起,今年恐怕与往年的试探不同,辽人来势汹汹。”魏观忽而开口,他执起茶碗的手稳如泰山,神情亦如是,只是说出的话却叫人心神俱震,“若是家中尚有余钱,不妨买些米粮在家中,之后,只怕粮价攀升得厉害。”
“可如今……已经很高了!”元娘乍然听闻这个消息,惊诧之下,未免高声,接着她便意识到附近有人,忙压低声音,凑近了些,小声道。
魏观抿唇,缄默不语,未再往这上头说。
但其实也很简单,接下来势必要扩大规模,这仗打得厉害,朝廷势必要征粮,民间商贾趁势哄抬粮价,已是惯例,所以粮价必涨,而且各地船只有不少会被征辟,水路运不了粮,陆路要贵上许多,也是无奈之事。
这些都不好在外细说,浅言一句提点,已是不易。
元娘聪明,哪有不能意会的,见此重重叹息。
她有王婆婆宽慰,早没先前那么惧怕打仗了,横竖日子也是照过的。官家要打仗,哪有转圜的余地,好在她们家没有可以征走的男丁,犀郎还小,不在其列。犀郎要是能考上举人,征兵也不会轮上他。
甚至,阿奶也早早和另外两家一块囤了许多粮,不必在这时买价那么高的粮囤着。
除非汴京乱了,否则元娘家都是不必怕的。
但元娘也免不得惆怅,再怎么不言,面上也会带出两分。
她犹豫再三,还是禁不住问道:“你说,我们会赢吗?”
“胜负犹未可知。”纵然是对着一个年纪尚小的小娘子,魏观也没有搪塞她,或是看不起,他也未曾因为是宋人,而偏颇激昂的觉得一定能赢。
他始终维持着理智,冷静地同她剖析,仿佛是在对待同窗好友般尊重,“朝中主和与主战派一直纷争不休,西北又有内乱,论兵马,我朝未必输,若论志气……”
魏观垂眸一笑,执起茶碗而饮,没再往下说,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原来,西北也在打仗。
但汴京半点看不出来,除了粮价在涨,这里依旧夜夜灯火通明,汴河两岸嬉笑玩乐声不绝,往来运送天下珍宝的船只络绎前来,一眼望去,码头上的船只密密麻麻,恢弘壮阔。
“会打到汴京吗?”元娘的心如被一双大手捏紧,呼吸艰难。
魏观只道:“官家尚在。”
官家在,汴京就是安全无虞的,官家若是迁都走人,那留在汴京的人,便是死路一条。
但眼下还不到讨论这个的时候,北方辽人来势虽迅猛,前线还有大宋将士在浴血奋战,不必过于担忧。其实朝中重臣争论不休,已不仅仅是外患,更是内斗,主和派和主战派势同水火,倘若战局进一步严峻,两派的矛盾只怕深到能当庭打起来的地步。
已经致仕的昔日的同平章事韩修正就是主和派,魏观他的父亲却是主战派,近来风头正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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