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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首辅大人的养花守则》 50-60(第2/24页)
高兴的,这是她从情思懵懂时便爱慕着的人,对他狂热得喜欢到撒泼任性、不顾一切。可当梦想中期盼已久的告白终于降临了眼前,她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心中唯余淡淡的哀伤,和筋疲力竭后的心死。
“你……想推开我就推开我……想说喜欢我……我就必须要同意……”越说越委屈,越想越无助,泪花儿哗哗地就从下巴滚落。
“章凌之,凭什么……?”她仰头看他,包满泪水的眼珠满是倔强,甚至还有……那不易察觉的失望。
这是她第一次在清醒时,直呼他的名字。
没有愤怒地阻拦,他只觉这话像是又甩了一巴掌到自己脸上。
“凭什么你说不要就不要……你说想要……就又想要了呢……?”啜泣着,她气口越发阻滞起来,“你真的有在乎……在乎过……我的感受吗?”
“还是在你心里……我是可以随意操控……随意伤害的人……?你说什么我都要听……不可以反驳你,不可以忤逆你……你说喜欢我,我就必须要接受你的喜欢……是吗?”一滴豆大的晶泪滑过脸庞,随着她冷酷的问话,悠悠滴落。
章凌之被她问得失语。
或许小姑娘没有说错,在他心里,就是习惯了一切都武断专横,哪怕对她的情感,亦是霸道至此。
“雪儿……我……”嘴唇翕动着,他想不出辩解的话,眉头忧愁地紧锁,恨不能把一颗心剖开给她看。
眼皮忽而变得沉重,她甚至连张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可内心灌注了一股子真气,支撑着她昂起头,用坚定无比的语气回他:
“章凌之,我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了,不想要你了。”
章凌之心猛然一坠,还未及开口挽救,只见她身子摇摇摆摆,双眼一合……
“雪儿!”
眼疾手快,他立马托住晕过去的少女。
*
眼皮很沉,像是灌了水,可身子却又是轻飘飘的。不过清醒片刻,强烈的饥饿感又很快袭来,令人眩晕。
手动了动,依旧绵软得使不上一丁点儿力。甚至没有心劲儿开口唤人,只是干瞪着头顶的帷帐,虚弱地喘气。
她不确定晕倒前发生的一切,只疑心那是梦,可很快地,又打消了这种荒唐的念头。
怔愣了会儿,方才推动压在身上的衾被,试图坐起身来。
床帐内擦出窸窣的动静,引得侯在一旁榻上的人过来查看,帷帐掀开,眼神猝不及防对视上。
见她睁眼,章凌之眸中转忧为喜。
“醒了?”
冬宁懵了半晌,一下没反应过来。
现在已是夤夜,房内点着一盏小灯,他一身月白寝衣,更显身姿清减,瞧着竟是已在这儿屋里安歇的架势。
人是瘦了不少,下巴都尖了,脸颊也削薄了下去。
转身去唤茯苓盛粥来,他又坐回床边,仔细去觑她的脸色,“可有哪里不舒服?”
冬宁身子往里侧了侧,躲开他的气息,垂下眼,摇摇头。
自那晚的旖旎后,她对他的靠近便万分不自在起来。
她这一个微小的动作自然没有逃开章凌之的眼睛,身子霎时僵直了,他亦不敢再轻举妄动。
良久,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似乎那一晚的事,谁都不愿提及,干脆默契地都将它按在肚子里。
茯苓端来热腾腾的肉粥,章凌之顺手接过,搅到热气散开,方才勺一口递到她嘴边。
眉尖轻蹙,她偏头躲过,眼神瞄着锦被上的芙蓉绣花,倔强地不去看他。
手僵在半空,心中轻叹。
知道她在跟自己闹脾气,不愿逆着她来,只好将粥碗送回茯苓手上,自己起身退到一边。
小姑娘终于肯张嘴了,小口小口喝着粥,安静得不出一言。
章凌之默然半晌,终于斟酌着开口:“你先好好修养,有些话回头我们再慢慢说。”
自然晓得他说的是什么。
眼睛失神片刻,她只知张嘴喝粥,乖巧得令人心疼。
粥快喝了一半,她终于小声气儿地开口:“孃孃呢?她怎么还不回来?”
她想芳嬷嬷了,这是自然。
她是这样地想念她,想念她粗糙的结满厚茧的大掌,还有身上简朴的皂荚气,那都是令人安心的存在。
眼睛几不可查地一沉,他又弯出个温和的笑:“难得见一次侄儿,就让她多休息上一些时日,这一年到头的,也该她享享清福了。”
显然是他的托词,他就是拘着芳嬷嬷,故意不让她回来。
雪儿才刚因为这事儿同自己闹上脾气,若是这时节召她回来,岂不坏他大事?那寸步不离的老仆妇,他一早便嫌她碍事儿。
冬宁不好再说什么了,也无法说什么。
只要他不想放芳嬷嬷回来,她便决计没有回来的可能。
难得的不哭不闹,也确实是她耗得没了力气。
茯苓扶她在园子里走了几圈,松动松动筋骨,这才回屋准备洗漱将歇。
章凌之已经将榻上收拾了出来,准备回燕誉园。冬宁昏迷这几日,他都是窝在这张窄榻上,夜里寸步不离地照看,而今小姑娘醒了,也不好再共处一室。
夜里,冬宁躺在床上,却迟迟合不了眼。
她现在心里很乱,自己也捋不清,胸口如同压着块沉沉的石头,呼吸艰难。
自那天的夜里的疯狂后,他似乎处处表现得很平静,甚至是一如既往的温柔退让,她一犯倔,他便低头妥协,总是顺从的,绝不勉强她一点。
可不对,总有哪里不对啊。
那些小意纵容背后,实则是毫无争议的强势。
他说话是低声柔语的,动作是小心翼翼的,可他却能执意拦住芳嬷嬷不让自己见她;甚至父亲能否获提拔回京也全看他的心情;就连方仕英赖以生存的百戏阁他都可以……
糟了!方仕英!
她猛然坐起了身。
想起那晚他暴跳如雷的模样,不知是否真会连累到仕英哥哥。
过去,她最期盼、最渴求、连做梦都时时惦记的妄念,就是他能心悦于她。
可而今,当她不愿、她不想了,这成了真的妄念竟变为最令她惶恐的东西。
“你这次又是怎么了?又昏了这么多天?”胡照心掰开两瓣橘子,一瓣丢嘴里,一瓣伸过去递给她。
冬宁身子还没好全,不宜在街上久逛,胡照心便登门来看望。
她笑容淡淡地接过,抿出个浅酒窝,耐心地去剥那橘瓣上的经络,“算了,不说了,我这老毛病你也不是不知道,总有些猝不及防的时候,说晕也就晕了。”
现在说起这个怪病,她竟也是云淡风轻起来。
胡照心内心幽叹,但不愿牵起冬宁更多的忧思,觉着她能像这样想开点才好,便也强打精神,把话头引到别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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