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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首辅大人的养花守则》 40-50(第31/33页)
烛火摇曳,冬宁抱着杂嚼,独自静坐台下。
方仕英带她从后台溜进来,安置好她后,自己便径直又踱去了后台。他在里头已经待了近半个时辰,冬宁浅浅打个哈欠,百无聊赖起来。
“只见那,金营蝼蚁似海潮,观不尽山头共洪荒。”
“又听那将士咆哮,马嘶旗飘!”
一声洪亮的韵白响起,似银枪挑开帷幕,刺破这孤沉沉的夜。于是人心一提,耳清目明,立刻便被带入那虎胆英雄的故事中。
她只知呆呆着望向台上,一时,竟忘了去鼓掌。
台上,那武生手持虎头枪,身披银铠甲,脸上画着的油彩虎虎生威,更衬得剑眉朗目,与那曾经滑稽相的丑角云泥之别。
他身姿笔挺,立时如松,动时若风,长枪在他手中来去自如,如挽刀花,空气中擦出烈烈的风声。只那腿脚实在不便,每次一落地,都会歪出一个微小的坡度,无形中平添几丝别扭。
白璧有瑕,令人生憾。
没有搭档,没有奏乐,他一个人便舞出了英杰的力拔山
兮气盖世。
“怒一怒,平踹尔营巢!恼一恼,血染尔征袍!”
他长枪一出,似单枪匹马刺敌营;空中腾挪,似翻江搅海破云霄;怒目回望,似山河倒转挽乾坤。
冬宁瞳孔微睁,不由从椅子上默默起身,眼中只盛得下他英伟的身姿。
她从未想过,原来真的有人,可以把戏曲耍得这样漂亮。
她看着他,早已忘了此地何地,今夕何夕。
只是这样的绝世风采,而今只能在一个幽寂孤冷的子时夜,演给她一个人看,甚至每一下他脚落地歪斜的刹那,她的心仿佛也跟着陷落了一块。
“俺只待威风抖擞……”嘴里正念白着,余光瞥到台下的小姑娘,他瞬间吓傻了,把枪一丢,跳下台子来。
“颜姑娘!你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嗯……?”冬宁疑惑,不知他怎么突然就不唱了,还跳到了自己跟前来。
看着他眼中深切的担忧,忽察觉到何处不对,再抬手摸摸自己的脸,泪水竟沾湿了满手。
“颜姑娘,我送你回家吧。”忽然后悔,自己今晚为何要演这一出戏,也不知哪里的错处,竟勾得她如此伤心。
冬宁怔愣着,摇摇头,眼神里早已失了魂。
再次对上他忧虑的目光,一眨眼,泪水糊满了眼睛。他的脸庞模糊成一团,混着那五色的油彩,扭曲变形,仿佛又叫她看到那个在台上跪地讨好的丑角模样,和刚刚舞台上的威风武生重重叠叠。
可是为什么呢?凭什么呢?他明明这么好,这么耀眼,明明可以拥有更灿烂的人生。
可是命运啊……你为什么呢?
冬宁一张嘴,泪珠儿啪嗒就掉下来,胸腔里仿佛翻涌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情潮。张不开声,她只能啜泣着,踮脚搂住他的脖颈,扑倒他怀中淌眼泪。
方仕英惊住了。
怀中压过来的馨香身子叫他无所适从,心慌意乱地只想推开她。可小姑娘揽他揽得那样紧,哭得又实在伤心,湿了他的戏服,沁得他胸口一片凉意。
僵持在空中的手渐渐放下来,鬼使神差地,像是有某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着他的手,轻放在了小姑娘的背上。
“颜姑娘,没事了……”
他也不知道什么就没事了,就像他不知她为何会伤心。心中好像有隐约的猜测,于是也共情着她的伤心,哀怜着自己的命运。
在这一片刻,被人轻贱的、被命运戏耍的方仕英,却在小姑娘嘤嘤的哭声中,得到了久已未有的抚慰和愈合。
搂着她的手又紧了紧,他埋头在她脖颈间,泪水也洇湿了眼眶。头微微动作间,画着油彩的唇轻擦过小姑娘的脖子,留下一小块红痕。
谁也没有发现,谁也没有在意。
第50章 不死不休他的气息铺天盖地(文案情节……
“梆”~“梆”~“梆”~
闾巷中,传来悠远的打更声。
时间已过子时,月亮高悬中天,四下里皆静,街上几乎不闻人声。
叠彩园内灯火飘摇,映出石桌旁孤冷的人影。
他眉目阴沉,墨黑的瞳仁彻底消融于夜色,死死盯着毫无动静的园门口。
茯苓提溜着茶壶,轻手轻脚地过去给早已凉透的茶续水,瓷片磕碰出轻响,再次吸引过来章凌之的目光。
她霎时吓得差点又要跪下请罪,头低得快要埋进胸口里,在他审视的目光中止不住地打颤。
“主子……奴错了……”
她不知今夜第几回认错,只担心似乎怎么说都不能够使主子消气。刚刚才被主子责罚了一顿,膝盖跪得青肿不说,还被罚了一个月的月钱。
今儿晚上伺候雪儿姑娘歇下不久,主子竟是又摸黑过来了。不过他这也不是头一次趁夜造访姑娘的闺房,茯苓却也如常,倒不觉奇怪。
只是门一打开,彻底叫人傻眼了,雪儿姑娘竟然不见了?!
只当时,她一颗想死的心都有了。
冰凉的眼神从她脸上扫过,望着抖若筛糠的婢女,章凌之实在气她看管不力,竟就叫雪儿夜晚偷跑了出去!怎可疏忽至此?!
然,最可气的当属颜冬宁,今夜明知故犯,竟胆大妄为到把他的警告当耳旁风,铁了心要跟他做对。只怕她今夜,又是去寻那个戏子了……
他也不知,自己竟会对那个戏子害怕至此。
是的,他害怕他。
裴延小儿不足为惧,他知冬宁未曾属意于他。可这戏子……冬宁在意他,这才是最令他害怕的。
她在意他,甚至为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顶撞自己、忤逆自己;只为了能同他见上一面,甚至胆大包天到夜里偷跑出府……
即使她不言,这一切意味着什么,早已自明。
这才使他慌,使他惧。
攥紧了拳头,他克制住身体里翻滚的岩浆,阴沉的字调自喉间滚出:
“下去,不用在这儿候着了。”
茯苓如获大释,忙屈膝行礼,退了下去。
走时还忍不住,倚着廊柱悄悄回首。
但见男人已完全没入黑暗中,只依稀拓印着挺拔的轮廓,分明如山如松,却又隐隐透着崩塌前的颓势。
怪哉,雪儿姑娘不归家,主子这次竟出奇地冷静,没有再去大动干戈地去寻人,反在这夜风里候了近两个时辰,连脾气都不发了。
只是这样的主子,叫她更觉出可怕,只想避得越远越好。
月影在阶下移动,是时间流逝的行迹。
搁在石桌上的拳头又默默紧了紧,菲薄的手背上青筋交错,几欲崩裂。
子时已过,夜不归宿,只疑她私会情郎……
颜冬宁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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