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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得窥天光(宦官)》 30-40(第17/2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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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沈铮总是往外跑,也不知在忙些什么。秦纾往书?房里一瞧,只见?好几本书?都摊开堆在桌子上,和晒书?似的,乱七八糟的让她看了想笑。
“他?这是做什么去了,急急惶惶的也不收拾。”
秦纾随手将桌子上的那些书?摞起来。书?里还夹着几张纸,上面有沈铮的字迹,她怕弄皱了,便抻出来放在一边。
她低下?头看到纸上的字。
“昔天地无君王,万民以期无饥也,以期荒年有所依,以期集群力而?治天下?,乃有君王。天子之尊,非神授也,实乃民之所授。”
“圣人之言,因时而?变,所以救其失也。今诸公端居恭默,无所施张,无一人以养民为事,民愈贫矣。”
“昔时治天下?,诸国渡海而?学,今亦如是焉?”
秦纾的手顿在了那里。
他?的文字不似他?为人一般,反而?锋芒毕露。可他?难道不知道么?无论天底下?换了哪个帝王,这都是不该说的话。焉不见?孟子的独夫民贼之说,都多?少年没人提了。
便是在这片土地之外,皇帝被空空架在了王座上。但这股风,且还未吹到这里。
《权利法案》的通过是一百年前的事情,国内的报纸却刚刚敢报道。乌薪的黑烟已飘满了不列颠的天空,浙江的商人才开办了第一家小小的蒸汽纺织厂。
时代的洪流中,他?们成了被落在后面石子。这些东西?,天底下?的人都心知肚明、心照不宣。但没有谁像他?一样?,一下?子扯掉这王朝的的遮羞布,撕向那些大人们的面皮。
她想,她真该狠狠斥责他?,难道要一次两次摔在同一个地方么?他?难道不明白这世间有太多?事,便是能?做也不能?说么?
他?开办学校,竟是想讲这样?的东西?么?
但是……秦纾又想。这天底下?若没有他?这样?的人,没有将大不敬言论嚷嚷出来,直至振臂一呼便能?有人相应的傻子……
女人到现在也该被关在家中,她一介商人也该对天子诚惶诚恐、三跪九叩。日月轮转、祖宗礼法再过千百年还是那个样?子。
她当真想要如此么?
一只火苗,或许会被大浪吞没,也或许能?点燃枯草而?成燎原之势。尽管她擅长权衡利弊,可她不愿拦他?。
秦纾破罐子破摔的想,就这样?吧!她总能?护住他?。大不了她也投江湖去,教皇帝也管不得。凭她的身家和本领,在哪里都是不愁钱的。
她想着想着,胸腔里便升出了一腔豪情来。
她将那张纸原样?放回去,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又从桌上捡起两本书?,略翻了翻,而?后啪一下?扔回桌子上。
“越给他?收拾越烦,多?大个人了,东西?还乱的没法要。”
秦纾转过身,笑着对几个侍女开口。“不惯他?这毛病,你们以后也不准帮他?,他?自个儿的东西?就教他?自己归置好了。”
第八章
满屋子的烟呛得直有些?刺眼, 不过在座诸人都是惯熟的,倒也可大言不惭的说一句恰似蓬莱仙境,云雾霭霭。
秦纾酒杯刚空, 便有一人躬身上前, 为她倒满了酒。她抬眼一瞧,这人也是京城生意场中的老面孔。
他家里是做瓷器生意的, 有几个窑厂, 从前给宫里烧香脂瓶。可如今上头换了圣人娘娘, 只怕宫中也无人再记得他家瓷,丢了贡瓷的称号,这段时日正四处求托。
“秦老板, 生意兴隆、生意兴隆啊,我?这不成器的……老了, 老了啊……”
这人点头哈腰的过来?祝酒,也不知喝了多少, 说话也有些?大舌头。
“跟我?过来?。”
秦纾叹了一声, 端着酒杯站起身,引着他在个一手挟菜, 一手拿烟杆的老人面?前坐下。
这老人是管宫中营造采买的吏员,改朝换代?也没离了这肥差,不说本事?能通天,也实不可小觑。
老吏见了秦纾先招呼起来?。
“秦老板尝尝这烟丝?打辽东来?的,味醇得很。”
既是来?为人牵线搭桥的, 秦纾便不推脱, 也教金坠儿取来?只烟枪。
她拿烟枪的姿态很是娴熟, 对烟丝也了解。
辽东烟丝烈的很,除那边本地人, 老烟枪也不太抽。秦纾前几次见这老吏,他抽的也是旁的。
秦纾笑?了笑?,抽了两口,便将烟枪撂在一边,也不兜圈子,直接开口相问?。
“三哥是遇上什么烦难事?了?抽这么浓的烟。我?那儿新到了些?桂阳金叶,明日教人给三哥送去。”
老吏叹了口气,又咂了口烟。
他手指了指上面?,意思?是圣天子。
“主子们搬进?了新家,使不着的厂子想卖出去几个,这事?落我?手里了。我?也不瞒你们,都是破铜烂铁。”
新朝初立,百废待兴,缺钱。这不,让他想法儿换些?钱来?。
前朝时候闹腾过一阵子改革,倒是留了些?厂子下来?。不过往外卖的自然都是亏空已久,烂的拾不起来?的。
这情况用不着瞒着这些?商贾,替官家做生意卖的是面?子,不用管东西好坏。
“刘大人,刘大人,小的愿替您分忧!
那瓷器商人听到这儿忙开口出声。
哪儿来?的愣头青,没个分寸。老吏皱了皱眉。
“这说的什么话!咱们虽说是身份有别,相交也讲究个你好我?好,这些?厂子你们要使不着,我?能硬塞给你们么!”
老吏拿烟枪敲了敲桌子,斜睨了瓷器商人一眼,同秦纾说话。
“秦老板,这人谁啊?”
“您别生气,他这人净对着瓷窑人都傻了,不会说话,心意却难得。”秦纾笑?了笑?,慢慢给老吏倒酒。
“咱们京瓷有家‘薄如纸’,就是他的窑厂。去年宫里娘娘们还夸呢,明个儿也烦劳您给瞧瞧?看看能不能上台面?。”
老吏拉长声哦了一下,明白了这人来?意。他们这些?人啊,不怕别人有所求,无缘无故贴上来?的热脸才瘆得慌呢。
“这样。”老吏又咂了两口烟,挟几筷子熊掌鹿筋,没急着开口。
“我?们这次来?,都是听说三哥这有好东西。”秦纾给两边搭了个台阶。“我?呢,想求个船厂。我?这年年往外跑船,年年从别家订船到底不方便。”
“您那儿,总归是架子小,多一摊子事?便也是多条活路,您随便赏他什么都好。再说,您老心软,瞧他这么天天四处乱撞的也可怜不是?”
瓷器商人听了这话忙连连作揖。
“行了,秦老板既是开口了,我?哪儿能不给面?子,明个带着他找我?去吧。”老吏松了口。
瓷器商人知道事?成了,至少是寻着门路了。想起这段时间的求爷告奶,几乎拭起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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