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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得窥天光(宦官)》 20-30(第8/17页)
起来,将那光团握在掌心。
“你……在瞧什么?”他?忍不住问她。
妖浓绿的?瞳孔看着天边,也轻轻笑了一下。
远山深林中,草叶上一滴帝流浆欲坠不坠,一只人面蜘蛛螯肢倒动,飞快爬了过去。方吞下,便?有鹰隼自高空俯冲而下,吞蛛夺浆,腹部又被烧灼出了洞,那帝流浆重落在草叶泥土间。
咫尺之上,晴方城内香烛昼夜不息,袅袅雾烟盘旋入高空,凝聚成瑰丽的?云霭,深潭之下、神山之上的?精魅妖鬼都垂涎窥伺。
这是妖目中的?世界,迥异奇瑰,光怪陆离。
妖忽的?俯下身?来,面颊与晏停云贴的?极近,浓绿的?瞳孔里仿佛有生生不息的?火焰跳动,她逼视着晏停云:“你当真想知道?”
晏停云的?手顿了顿,过了一会儿,又低下头去,在手中的?长木上挫了一下,仿佛不经意的?避开?了她的?目光。“你饿了么?”
“嗤”,妖笑了起来,她的?笑声愈来愈大,笑倒在栏杆上。“晏停云,你是当真不想活了啊。”
她伏在栏杆上,垂手捞过晏停云的?手腕,从他?指尖一路碾上去。月白的?衫子上渗出道道血痕,已延伸到了小臂处。
第五章
“灼灼。”晏停云唤了妖一声, 却没挣扎,也?没说什么,一双眼依旧平和而安宁。
“你觉得我舍不得?”妖依旧笑着, 秾艳的眉眼似讥似嗔, 亦有一点?恶童似的顽劣。她的指甲生得比人?更尖利,轻而易举的刺入人的皮肉, 指尖沾染了濡湿的红。
晏停云摇了摇头, 因着疼痛, 他的下颌微微收紧,显出?一段好看的弧度。在他周身,横七竖八的散落着一地木条, 是未拼完的秋千架,他指缝间也?都是木屑, 散发?着木香。
“你为什么不生气?”妖又问他,也?高高在上的俯视他。
“山君自有性。”晏停云笑了笑, 轻声回答。
他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她生着一双妖瞳,狭长而殊异, 碧色如同宝石,是人?不能有的瑰丽色泽。
从他望见她的第一眼,他便?知晓她是妖。不可控的,野性难驯的,甚至是恣意妄为的、残忍的。他早有预料, 更心甘情愿。
妖凝视着晏停云, 碧绿的瞳孔泛着幽冷的光, 语带蛊惑。“我若养只豹子,它不听话?, 我就敲碎它的牙齿,拔掉它的利爪。”
“灼灼”,晏停云又笑了一下,语气依旧温和,“或许野兽能威服于棍与鞭,你却是妖非兽。”
“人?与兽也?没什么不同。”妖冷哼一声,笑他空抱幻想。
“不过这也?很好”,妖将指尖的血抹在男人?衣襟处,又笑了起?来,眉梢斜飞入鬓,端的是殊丽,更显而易见的张狂,“妈姆,来感化?我吧,可千万要多点?耐心。”
晏停云轻笑应声,那种轻笑像是玉雕成?的面具,牢牢的扣在他面容上,半点?撕不下来。可妖分明记得男人?跪于神像之下时的癫狂,也?识得他身上跳跃、灼烧的怨。
“你想求什么?”妖倾身过来,一下子凑的极近,带着幽远缥缈的香风。碧色的眼澄澈澈的投过来,想要望进他的眼睛。
他有多大?二十三、四?,也?或许有二十七八岁。他在眼睛还很干净,灵魂也?未变成?腐朽的气味。
自她生于混沌,被他的血与怨唤醒,从未听男人?求过什么。可她知道,从前那些祈妖者求什么。
那些人?,大多是男人?,自以天地不公、身负怨望,来求利求权,求翻云覆雨,求为祸人?间,贪婪生长成?遮天蔽日的森森巨木,比怨还多。
而他呢,当真?别无所求么……?
妖望进他的眼睛。他的眼中有她的倒影,波心月圆,她盈盈在中央。妖瞧见了,心底也?如潮水漫过,生长出?一种湿漉漉的情绪。
祖婆啊,你瞧这个男人?。多大胆,也?多可怜……身为人?,却向我一只妖来索求情感,以驯服的姿态屈居于下。
我们,妖,从来被人?当作猎物,是被踩在黄金座下的枯骨。可他却什么也?不索取,甘心引颈受戮。多有趣……她生来贪婪,送上门来的猎物,又如何不笑纳呢。
妖笑了起?来,手指贴在男人?的面颊上,轻轻摩挲。她指尖残留的一点?猩红,也?反客为主的化?作红云,为他平添一抹羞情艳色。
他在邀人?采撷,邀人?掠夺。妖望着他,从腹中升起?一种渴望。她吞食了千万个兄弟姐妹才抢到他,她该像蜘蛛吐丝一样,咕噜咕噜的将他缠裹紧,然后整个吞入腹中。
“妈姆,我确实是舍不得了”,她轻声呼唤他,声音黏腻如蜜,“我明知道吃掉了你,便?如蛾破茧,能成?一方大妖,还是舍不得。”
她松开手,往后一仰身,从栏杆上倒跌入晏停云怀中。盈润雪白的足尖撩起?一串粼粼的波光,鲜红的裙角翻出?绚烂的波浪,她像一尾游鱼似的,湿淋淋的投入男人?怀中。
“妈姆”,她毫无顾忌的偎在男人?怀里,捧起?男人?的手臂,白玉似的手指轻轻划过那些伤口,指尖下细小的光团明灭。
“不!”晏停云猛得抽回手臂,攥住她的手指。妖的指甲尖而利,手却极软,近若无骨,像一朵洁白的、枝叶纤柔的花。
“妈姆,你不要怕,我长大了”,她吃吃笑着,仰颈在男人?唇角吻了一下,像一只蝴蝶落下。不知何时,眼波流转间已不再?是稚拙的风情。
“我喜欢你,你也?要喜欢我呀”,红樱似的唇贴在晏停云耳畔呢喃,几乎贴上那红玉似的耳珠。
妖的情感来的迅猛且直白,也?坦诚的如全然不懂的孩童。晏停云低头望她,见她碧绿的瞳孔中仿佛有火苗幽幽燃烧,他被烫了一下,偏过头避开脸去?。
人?很少坦诚爱意,也?很少直视爱意,他们说兰因絮果,说早悟回身,说命不可违,说人?生何处不低头。而他一残身,更是诸般不配,从不会期盼这样虚无缥缈又转瞬即逝的东西。
当他跪在那神像之下时,当他昼夜发?癫几乎割肉焚身时,他只想要一个孩子——一个和他血脉相连的孩子。人?力所不能即,所以他甘愿身涉诡谲,奉身祈于妖鬼。
父与子,母与女,一代又一代,血脉相连,哪怕彼此间有恨,哪怕绝非同路人?,却也?拆不散,分不开。血脉,是这世间最紧密最不能割断的的联结。
他从未期盼过爱……那种突如其来的、不问因由的,却绚烂热烈的几乎能把寂寂长夜炸开的爱。这种远超出?逻辑、不能推演的情感就像在掌中攥一把沙子,他不信自己能抓住……
更何况,他全心全意的、像爱着唯一会有的女儿?似的爱她……又如何能踏出?那一步呢……
晏停云垂下眼去?,长睫像两把小扇子,落下一片阴影,遮盖了波澜迭生起?的潭。
妖望见了,轻轻哼笑了一下,枕在晏停云膝上。
天上白云悠悠,嵌在湛蓝如宝石的天空里。她也?像一朵小小的云,一个轻软的梦。
晏停云缓缓松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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