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是尊菩萨(重生):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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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的家在玉京城,离家太久,家里乱得一团糟。”

    “之?寒!”

    李凌冰咬唇,回过头,怔怔望着他。

    严克拿起?药碗,用勺子搅动褐色的汤药,“再不喝药,药都要凉了。是?我不好,害你伤风。”

    李凌冰的眼睛立刻红起?来,眼泪珠子断线,哭也不知道出?声,一个劲咬住唇,仰头无助望着他。

    严克想?起?那日,她也是?趴在他肩头这般无声地哭。他努力控制住心中那头豹子,轻柔下来,但她的眼泪还是?大?颗大?颗地落在他肩膀,他到现在都能感受到那又冰又凉的触感。

    她好像很痛苦。

    她为什么?不哭出?声来呐?

    在他面前,她可以?放声哭的。

    经过那三日,丹橘也隐隐懂得一些事,低着头,默默烤栗子。

    严克问:“要我抱抱你吗?”

    李凌冰点点头,把更多?的泪珠子摇下来。

    严克把药碗放下,外袍脱了,靴子脱了,上榻,把李凌冰端到怀里。

    丹橘红着脸,“君侯,夫人,我去热一热药。”说完,捧着药碗跑出?去了。

    严克说:“丹橘被你教得好,都会察言观色了。”

    李凌冰带着浓重的鼻音道:“她本来就聪明,你人挑得好。”

    严克抖着脚,把她当小孩颠摇,“之?寒,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难过吗?若是?为了李淮离开定州。不打紧的,我本来就没有留他的意思。我带他回定州,只是?想?让你见见他。我没有那个心思,你该明白?我的。”

    邓国公严通儒教出?来的孩子,个个铁骨铮铮。

    严氏满门孝亲,爱民,忠君。

    他严克从来不是?天生?的乱臣贼子。

    他还不知道他父兄已死。

    他还不知道……她骗了他。

    李凌冰哭得更厉害,浑身都抽搐起?来。

    严克有些被吓到,用手撸她的背,“之?寒,你哪里疼?”

    她哪里都疼,替他心疼,就是?疼得不能开口?。

    弟弟还没走远。

    如?果严止厌和高晴去追。

    弟弟会死的。

    她得继续欺瞒下去。

    直到,严止厌发现他的高山已经轰然而塌。

    她不怕他知道她的坏。

    她只是?害怕他陷入父兄尸骨无存的痛苦绝境。

    他会丢掉半条命的。

    他会的……

    李凌冰把自己咬得满口?皆是?血,却不敢往外吐,悄悄往肚子里咽。严克吻过她的眼角,来寻她的唇。她害怕他发现,缩着脖子躲开,却被他用手轻轻抵住下巴,逮回来吻。唇齿相依,血就这样漫过去,彻底露了馅。

    “我的之?寒啊,像个小孩子,老是?哭鼻子。”严克把她的身子反过来,攀着她的臂膀举高高,他们一上一下,她俯视,他仰望,“告诉我这个信徒,菩萨为哪些烂心烂肺的人落眼泪珠子?让我这个手拿屠刀的孤魂野鬼去杀他们个干净。”

    李凌冰说:“别说了,你越说,我越难受。”

    严克心软,“我不说。你不哭。”

    李凌冰止住哭。

    严克叹了口?气,把她重新搂在怀里,“之?寒,我会对你好的,我保证。要是?做不到,让我脚底生?疮,头顶冒脓,肚肠凿穿,心肝脾肺肾通通烂掉。”

    李凌冰挤出?一个被泪水浸透的笑,“你就算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烂人,我也喜欢你的。”

    五日后,高晴奔赴定州城。

    定州和北境仍是?没有严通儒与严沉的消息。

    十五日后,朝廷派人来定州城传谕。

    邓国公父子的尸身已被迎回玉京城,召定州侯回京行丧。

    二十日后,严刚旧伤发作?,于东海病逝。

    圣谕传来定州城的时候,严克正在看之?寒用小火炉熬核桃粥,她笑盈盈抬起?头,对他说:“这次我可是?按着丹橘教我的法子熬的,绝对不会熬煳!”

    严克满盯一眼炉底,心里犯嘀咕。

    他可不想?再喝底下那又苦又硬的粥锅巴。

    下一刻,严克就被潘玉唤走了。

    走前,之?寒边搅动小锅,边提醒他:“止厌,记得回来喝粥哦!”

    然后,他听到了父兄身死的消息。

    那些细枝末节被拼凑起?来,前因后果他都猜出?来了。

    他冲回去找之?寒。

    红泥小火炉仍然在火上烤,浓稠的白?粥“咕嘟嘟”冒着泡,瓷勺被随意搁在锅中,握瓷勺的人早就不见了。

    一股子焦煳味飘来。

    粥还是?糊了。

    不止糊了,“啪”一声,连砂锅都不堪烈火的灼烧爆裂开来,粥汤铺开来,浇灭了炉火,如?同他的心一般——灭了。

    想?和人轰轰烈烈吵一架,却连撒气的机会都没有,拳头打在棉花上,大?浪滔天被吞进无量归墟,一句解释都不屑给。

    那个人躲起?来了。

    不,听丹橘说,之?寒是?跟着孙覃离开定州城。

    她把他丢下了。

    就像他的兄长们。

    就像他的父亲。

    第七十六章

    算上做鬼那几十年, 之?寒快百来?年没骑过马了,上辈子陪严克在松州打仗三年,心血来?潮学?过几日, 没想到这辈子派上用场了。

    孙覃怕严克会追来?, 不敢套马车, 一队人马百余人,通通骑大氏骏马日夜兼程赶回玉京城。

    之寒不想不辞而别, 可是没得选。

    李淮走前, 让孙覃留了句话给她——姐姐不回, 妹妹倒霉。李淮这几年在前朝后?宫长出的心眼子全都?用到了偏门上。他以严夫人与严怀意的性命逼迫她重新回到他身边。

    她敢去告别?吗?

    严止厌根本不会挽留,直接就会将她扣下!

    她想,以后?再做解释吧。

    之?寒的腿才好些, 风寒未愈, 加之?在朔风凛冽中?逆风骑了十二日夜马,人才到玉京城, 身体就垮了。她高烧不止, 骨头被马颠散架, 浑身软绵绵,一不小心从马鞍上滑下来?, 栽在地上, 一动不动。

    宫里的内侍将之?寒扶起来?,把她架往皇宫。

    她猛然醒转过来?,奋力?挣脱出身子,一步一步走向严府。

    她的身子摇摇晃晃,像狂风中?抖索不停的灯笼。

    然后?, 颓然倒下。

    她被人扶住。

    之?寒被人背进严府,背她的人扎着一条马尾小辫, 细长个?头,看起来?弱不禁风,脚步却稳,一点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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