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一片抽象啊: 140-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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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雨天不能站在大树下,容易挨雷劈。一个道理!”

    白翎强撑着渐趋沉重的身子,向外张望。尹真扮演的石人正在不远处,听见了他们的声音,可惜头都没法回。

    白翎拍拍他的肩,照常打招呼:“你好啊尹兄!再坚持一下,马上结束啦。”

    他放眼望去,却见目之所及,已是一片汪洋。整座旧河郡在不到一刻钟内,完全从地图上抹去了。

    一时间,白翎笑意凝滞。

    他本以为自己足够豁达,但当亲眼目睹如此的惨案酿就时,他还是说不出任何话了。

    但,事情仍未结束。

    祭坛有半截塔高,暂且没被淹没。

    在其中心,聚集着一团乌云缭绕的雷暴。

    天谴如雨,一刻不息地砸在上面,法场的半成品法阵被迫承受天威,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炫光,把数丈高的潮水映得透亮。

    斩月还在渡劫!

    他在没有法场支持的情况下,背负雷霆,一步步回到此处。然而,祭坛离旧河塔太近了,白翎担心的事终究成为了现实——

    苍雷劈向了旧河塔!

    一股大力从身后袭来,白翎被裴响扑倒。师弟的危机感爆发,就在他用身躯罩住白翎的同一时刻,刺眼的白光充斥了整个塔顶。

    轰然巨响,石人上方的法阵全部破碎,运输灵泉的管道也断成数截。这个在此生不如死了八百年的活死人,终于获得了梦寐以求的解脱。

    白翎的躯干已石化大半,他确认裴响无碍后,艰难地偏过脑袋,观望尹真的情况。出乎意料的是,尹真扮演的石人居然开始褪色了!

    叶念氏的绝招可逆?

    不,是石人受到的任何伤害皆可逆!

    裴响寒声道:“千年前的那个人,也修《太上迢迢密文》。”

    白翎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人能硬抗八百年不死。

    因为他的功法可令他死而复生,也正因如此,他经受住了两大家的活体实验,成为了旧河郡的血肉史书。

    白翎骤然冒出了一个很荒唐的念头,道:“他和老祖的功法一样,还有塔尖引雷……天道一直能让人钻空子,它会不会……劈错人了?”

    下一刻,万钧雷霆回答了他的话。

    第146章 一百四十六、杀青 感谢展月一脉的倾情……

    在天谴劈下来的这一刻, 白翎没有任何知觉。

    他本以为这是石化的好处,不曾想眼前一花,忽然不在原地了。

    不只是他, 还有护着他的裴响, 和两人边上半死不活的是非, 都被一股大力卷上了高空。白翎因为浑身已经梆硬, 竟然像风车一样旋转起来, 险些头朝下插进土里。

    幸好师弟紧抓着他不放, 最后关头愣是给他掉了个个儿。白翎刚想赞美他贴心, 就发现上下嘴唇黏在一起似的,张不开了。

    他现在全身上下, 亦只剩上半脑袋“活着”, 双眼滴溜溜直转。

    幸好,他们确实来到了地上——不过离旧河郡已经很远,在曾经大坝的顶端。

    此时此刻,白翎放眼望去, 根本找不到哪里是旧河郡了。雷劫达到至盛,笼罩着以旧河塔为中心、方圆十里内的每一寸空隙,搅动得洪水滔滔,巨浪盈天。

    天道素来笼统, 规矩严苛却不细致, 当出现了两个极度相似的目标时,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于是二者一同遭殃。

    换句话说,此次天谴因渡劫而生。当有一个人即将飞升时,其余人便和草木一样,对天道而言不值一提。就算劈错了, 那又如何,两个都劈不就行了吗?

    白翎本来觉得自己的猜想万分荒谬,但转念一想,从他们在魔域黑市、利用雷亟河水洗清货物因果;到诸葛悟假结侣以证“遍历诸情”,一桩桩一件件,无不具有相同的本质。

    那就是钻天道的空子。

    所谓天道,实则是这个世界运转向上的制约。在这瞬间,白翎模模糊糊地触碰到了某种边界。

    联系起师兄历诸情又斩诸情、师弟置之九死而九生的功法,他进一步意识到,所谓修道,即是修士们向天地献祭,再从天地换取灵力、亦即修为的过程。

    为什么功法分三六九等,因为要献祭的东西也轻重不一,功法越高深,付出的代价越大。

    道修献祭的往往是自我,魔修献祭的则是他人,因此而水火不容,正邪有别。

    那他呢?

    修《喜乐诸天奇经》的代价,是什么?

    不知为何,白翎的脑海里闪过了“喜怒忧惧”四个字:一直位于他功法篇目之首,却不得解的四个字。

    但此时容不得他深思“修真界哲学概论”了。

    裴响发现他只剩眼睛能活动,经过短暂的错愕后,用冷淡的表情压下了一闪而逝的心疼,以及隐隐怒火。

    他一言不发,低头检查白翎的指尖,以免这种结构薄弱之处被磕坏了。

    白翎自知理亏,无辜地猛眨眼睛。可是师弟有意不接收他现在唯一可行的哄人办法,白翎无可奈何。变成石头之后,师弟碰他的手指,他都没一点感觉。

    好在白翎也清楚,师弟的心疼是给他的,怒火却不是。裴响神情不虞,显然在因心境迟迟无法结束而反感。

    忽然,他察觉了什么,看向白翎身后。

    白翎见他一怔,急得百爪挠心——看见什么了!他也要看,快给他也看看!

    一阵脚步声靠近,步履沉重。与之一同而来的,还有大片哭声。

    白翎不必看也能感到,后面混乱不堪,人们跌跌撞撞、磕磕碰碰的声音,急着给昏迷者按肚子的声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

    血腥气。

    当白翎的注意力转移到腥味上时,听觉也跟了过去。他听见滴滴答答,和别的液体落地不一样,血珠不断砸下,润进泥土里,声音粘稠得多,钝得多。

    裴响视线未动,双手扶住他的身子,把他向后转动。

    终于,白翎看见了。

    来人是浑身湿透、如水鬼一般脸色青紫的叶忘行,她目光空洞,精神处在崩溃的边缘,表情却很麻木,一声不吭。

    她抱着母亲的头颅。

    叶忘夫人已经瞑目,神色甚至算得上安宁。脖颈断口的血快流干了,浸透叶忘行大半边身子,让她整个人似从无间炼狱爬出。

    而在她身后,就是无间炼狱。

    她勉强救出了上百个旧河郡居民,可是所有人都陷入了疯魔,或为死去的亲人哭嚎,或因目睹了天灾癫狂。

    还有些孩子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神情呆滞,只知大睁着眼睛,脸色惨白,喘气都忘了。

    叶忘行恍惚止步,回首望向高空。

    雷亟永无休止地下落,天地一片白茫茫,什么也看不见。

    白翎彻底变成了石头,“叶念愉”的戏份结束了。他感到一种灵魂出窍的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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