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无奇四公主(清穿):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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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子进宫求见汗阿玛。

    康熙皇帝日理万机,但看在四公主难得回来一趟的份上,特意空出了午后的时间。

    阴雨天气,乾清宫提前点上了灯。

    奉茶宫女安静将茶盏摆好,悄无声息退到外间。

    康熙皇帝盘坐在临窗炕上,神情惬意,手里拨动着一串念珠:“回去的日子定了?”

    “是,五日就回去。”

    他点了点头:“你出嫁后,倒是很有长进。”

    “托汗阿玛的福。”

    暮雪坐在宫墩儿上,垂着眼眸,很恭敬的模样。

    “外头走一趟,倒见识了许多事。好歹也是汗阿玛的女儿,民间都说,虎父无犬女。”

    康熙皇帝微笑起来:“很好。你如今很聪慧,在归化待着,朕放心。”

    “女儿在漠上待了两年,倒有一些感悟,只是不大成熟。”

    “对阿玛有什么不可说的,你讲,朕保准不笑你。”

    暮雪捏着茶盏,笑起来:“仰仗汗阿玛天威,蒙古得以平定,女儿所到部落,都诉说博达格汗的功绩。我特别喜欢听,觉得有荣与共,只是零零散散的,恨听不全。何不编著一部大书,将汗阿玛平定朔漠的来去以及赫赫战功完备的记下来?此书若成,当世可宣于蒙古诸部,宣扬天恩。也可为后世留名留鉴。”

    彰显文治武功、青史留名,如此提议让康熙皇帝不自觉拨动了一下念珠。

    他心动了。

    暮雪察觉到这一点,起身郑重道:“儿臣请修《平定朔漠方志》,使千秋皆知,我大清平定朔漠,是以人心为长城,天命之所归。”

    “好一个人心为长城,天命之所归。”康熙皇帝大笑起来,以一种很欣慰的目光看着她,“修书之事,确实不错。只是非你一人之力可成,回头我让阁臣与翰林院好好商议一番,拿出个章程。你可帮着瞧一瞧。”

    暮雪笑道,“女儿本就是满蒙之桥梁,此书有关蒙古事,义不容辞。”

    正说着话,忽然听见外间梁九功为难的声音:“万岁爷,有紧急军机送至。”

    康熙皇帝的笑意消散了,皱一皱眉。“送进来。”

    梁九功领着一人捧着奏匣进来。

    暮雪见状,识趣起身告退,心里猜测着会是什么事,竟然这样着急。

    然而才走到外间,就听见康熙皇帝喊她:“回来。”

    还有她的事?暮雪一愣,快步回到殿中。

    康熙皇帝长长叹息了一声,将奏章递给她。

    暮雪低头,待看清了纸上内容,一双眼霎时睁大。

    “土谢图汗亡故了?”

    康熙皇帝点头,面无表情地召来待命翰林:

    “拟旨,土谢图汗部自归附以来,忠心可嘉,兹闻溘逝,深为轸恤。敦多布多尔济系嫡长孙,恭顺勤恪、才具明练,着承袭汗号,为札萨克亲王,统率旧部。”

    第92章 风雪归人 整个漠北都在下雪。 ……

    整个漠北都在下雪。

    多尔济立在灵前, 祷告完毕,为祖父献上一炷香。

    喇嘛念经声维持着一种特定的韵律,在这满是梵香的丧帐, 有一种昏昏沉沉的感觉。

    寒风起,祖父又开始咳嗽, 原本以为这只不过是同往常一样,病上那么一个秋冬, 到开春就好了。可是终于没能挨到下一个春天来临。

    最后那几天,祖父几乎整日都在昏睡, 直到一个初雪降落的日子,他终于清醒过来。

    “是什么时候了?”

    守在塌前的多尔济猛地抬眸, 见着他竟有力气说话,心下松了一口气:“快到申时了。”

    “我是问, 什么月份?”

    “寒月了。”

    蒙古历法,正是该宰羊储肉, 酿造奶酒,预备过冬的时候。

    “牲畜们如何?”

    “很好,一切皆如之前一样。”

    多尔济上前扶住祖父的手, 帮助他坐正。

    土谢图汗却挥了挥手:“没事,我有力气。”

    他那浑浊的老眼往帘外看了一眼,那里透进一丝耀眼的光, 通常是雪里才能映照出这样的白的光。

    “下雪了?”

    “昨天夜里开始下的, 今年第一场雪。”

    草原上的第一场雪总是来得突然,就像死亡,土谢图汗想。

    他坐了一会儿,忽然道:“扶我出去看看。”

    “您身子骨才好,不好经风。”

    多尔济皱了皱眉, 劝说道。

    土谢图汗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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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他,这个孙儿正是最好的年华,壮实得像一匹骏马。望着他,却又好像望见了另一个男儿——土谢图汗引以为傲却早已失去的长子。

    多尔济继承了他父亲浓密的眉毛,轮廓很像,只是五官有点随他秀气的母亲。

    土谢图汗伸手,揉了一把他的头顶,那头发像黑色小马驹的鬃毛一样浓密。

    “呵,这点风,算什么?扶我走走,我想看看草。”

    “都下雪了,哪里还有草呢?”

    “你懂什么,不扶我就滚开。”

    土谢图汗竟然自己挣扎着要起身。

    多尔济无奈,只得与其他侍从一起将厚厚的貂袄与冬帽给土谢图汗穿上,扶着他走出毡帐。

    从昏暗的毡帐走出,草原一片洁白,茫茫大地像盖上一层羊毛毡。

    这雪光的刺目使土谢图汗不禁眯了眯眼。

    多尔济注意到,扶着祖父哄道:“您看,没有草了吧。回帐去,我给您温奶酒吃。”

    “胡说。”

    土谢图汗挣开他,这位戎马半生的老人,即使病了许久,力气依然怕人。

    多尔济不备,竟然真给甩开了,然后他看见祖父弯下腰,拂开一片积雪。

    积雪之下,有枯黄的草茎,干瘪地贴在地面上。即使如此奄奄一息,但根还活着。等到春天,又会有新的绿色冒出来。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

    多尔济作出一副佩服的样子:“您说得对,即使下雪了,草也一直在。”

    土谢图汗的脸上显出得意之色:“是这个道理。”

    多尔济笑了一下,心里却是悲凉,草可以再绿,人却无再少。

    他扶着祖父在原野上缓缓走了一会儿,依着土谢图汗的示意,寻了一处可以俯瞰整个冬季营地的小山丘。

    侍从在雪地上铺了一块红色毛毡,请土谢图汗坐下。多尔济蹲下用手摸了摸毛毡,觉得凉,于是解下自己的皮袄又垫了一层,方才搀扶着祖父缓缓坐下。

    此刻已是雪停,远远地可以瞧见有些帐篷生起白烟烘制肉干,风里也带了点肉的鲜香。

    或许是被这鲜香引诱,有两只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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