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后捡到了当朝太上皇: 70-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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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的身影求救。

    人群中的沈听澜低垂着视线,眼中兴味盎然。

    他也很好奇。

    如今这个局面是他一手促成,可他万万没想到,这老太监在真正见到那少年郎时,竟会开口否认他的身份,甚至直言大应皇五子已死。

    沈听澜派人将其抓住时,命人严刑拷打,这老太监已经承认,他们以悲喜教的名义传教,实则是为了联合大梁境内的反梁势力,反梁复应。

    而整个大应皇室,唯一没有确认生死的只有先帝皇五子应青炀,他们自然只剩当年那个天煞孤星的身份可以借用。

    具体能不能成功,很难说,毕竟这被称为神使的老太监都只是借着传教的名头大肆敛财,得到的钱财都只知道自己挥霍。

    如今悲喜神教这些人,更像是被一个会蛊惑人心的人物忽悠得连自己的身份都摆不正、看不清了,单纯找死。

    这老太监就更有意思了,见了应青炀的真容之后,那表现就好像见到了死而复生的梦魇。

    也是,前朝人大多有所信仰,在他们眼中,鬼神之说都是纪实文学。

    有趣。

    沈听澜淡漠的视线在场中几人身上一一滑过,最后落在谢蕴挺直的脊背上。

    这狗贼和他对峙这么多年,总算有了些长进,借了他们陛下的光,可算是狠狠摆了他一道。

    他原以为是自己掌控全局,实则谢蕴早便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还看了他一路的笑话?

    沈听澜唇边的笑意略显森寒,像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艳鬼。

    至于人群中央表情十分愤恨不甘的徐云直,沈听澜半个眼神都没给。

    江枕玉也根本没打算给徐云直反驳的机会。

    男人冷淡地给这场乌龙正式盖棺定论:“你擅离职守,置政务于不顾,这么多年,毫无长进,幼稚至极。”

    “不分青红皂白污蔑无辜之人,做事冲动易怒。”

    “少帝之名,在你眼中便这般儿戏?”

    掷地有声的三段质问,院内落针可闻,跪着的不少少帝拥趸顿时汗如雨下。

    谁能想到传闻中重病垂死的太上皇,不仅活得好好的,还在他们打算为少帝造势的宴会上杀了出来。

    那他们从前的作为,陛下到底知不知情?

    这实在是个让人不敢深思熟虑的问题。

    徐云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抬眸看着江枕玉,男人的眉眼一如往昔,那十年如一日的冷淡在面对他时从未变过。

    可如今,他能感受得到,江枕玉唯一的那份温和,已经交付给了另一个人。

    他们明明年岁相同,甚至他与叔父相识更久,可叔父却从未如此待他。

    徐云直怎能不恨。

    他看着江枕玉的眼神中并无爱慕,只有孺慕之情,他幼年时便亲缘断绝,江枕玉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

    他磕磕绊绊成长至今,拼尽全力也没等到一句赞誉。

    江枕玉的偏袒的关爱却都给了另一个人。

    “叔父……”徐云直近乎哀求似的出声,像做错事的小辈,好似他只要做出这般委屈的表情,江枕玉立刻便会原谅他一样。

    他不知道,江枕玉厌极了这个表情。

    “孤与你并无血缘关系,你不必如此称呼。”

    江枕玉抬手一挥,“今日的闹剧到此为止,少帝为奸人所惑,做出此等恶事,罚于宣庆殿禁足一年。”

    “谢蕴,查清楚此时来龙去脉,牵涉其中之人,一概不留。”

    谢蕴立即起身应是,虽然穿着不伦不类的文人长衫,但半点不影响他此刻行云流水的动作,他从陈副将手里夺来长枪,枪尖一挑,喝道:“来人,拿下!”

    羽林卫立刻将一众哆哆嗦嗦的江南官员拖了下去,仗着少帝脑子不清楚便乱搞小动作的人实在不少,没关系,谢蕴终于等到了清算的这一天。

    他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诸位放心,本将军最是公正之人,只要你们拎得清,本将军自然不会滥杀无辜之人。”

    应青炀悄悄看了一眼谢大将军嚣张的嘴脸,只觉得在座拉出去的都得被扒下来一层皮,才走得出姑苏府的大牢。

    羽林卫将在场之人悉数带走,徐云直颓然地跪在地上。

    遮挡着的人群终于消失不见,沈听澜站起身,施施然走上前来,神情自若地向江枕玉俯首叩拜,好似如今这等场面和他全无干系。

    “臣恭贺陛下返回江南,特地在此迎接,今日之事,是臣无能,臣甘愿领罪。”

    江枕玉并未搭话,只是将询问的视线落在徐云直身上。

    徐云直倒也不算蠢到极点,隐约琢磨出了些门道,他似乎被自家太傅利用了一次。

    他瞥了一眼跪得笔直的红衣青年,太傅身体不好,进了诏狱谁知道还有没有命出来。

    徐云直犹犹豫豫地说出一句:“太傅好言相劝,是我糊涂了。”

    江枕玉脸上难掩失望,他向后挥了挥手,陈副将便上前,将一步三回头的少帝请出了内院。

    应青炀听得这句回答都想翻个白眼,沈相这都拿他当枪使了,这傻小子还主动给人家背锅呢?

    他一时不知道该先感慨少帝的耿直,还是感慨沈相薄情,教导多年的弟子也能当做棋子来用,计划周全到能几乎让自己从这次风波中全身而退。

    江枕玉自然不信沈听澜的鬼话,但一个两个都上赶着给沈相顶罪,大梁朝局之中,沈听澜也不可或缺。

    沈听澜是他看好的宰相,这个智谋和心计都不在他之下的男人,最会做的一件事就是杀人诛心。

    姑苏城里所有,都是他布下的局。

    江枕玉看着跪地俯首的红衣青年,只问了一句:“事已至此,你没有其他的话想说?”

    沈听澜缓慢直起身,他长叹一声,故作欣喜和愧怍的表情从那张美人面孔上褪得一干二净,眼角眉梢之间还窥得见少许满足的愉悦之感。

    “我早便同陛下说过,不管是否名正言顺,能者为之。陛下何必困于往事数年,不肯放过自己?”

    沈听澜和江枕玉之间最根本的差距,江枕玉是个君子,沈听澜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当年名声显赫的毒士。

    他天性凉薄冷漠,从不与人交心,什么都不在乎。

    可江枕玉不一样。

    江枕玉并不想谈及这个话题,他攥住应青炀的手掌,那下意识的回避,让他差点牵着人直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应青炀用了些力道,把自己的手缓缓抽出来。

    江枕玉怕自己攥疼了他,便没有强行阻拦。

    应青炀转过身,低头与沈听澜对视,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他想知道,究竟是何缘由,让这个男人十年困顿,孤身去琼州赴死。

    “沈相请说。”

    沈听澜抬头,见江枕玉那双清浅淡漠的眼眸,露出浅淡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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