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菟丝花: 20、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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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国这会儿还枝繁叶茂,桑晚随銮驾一路北上,越走便越萧条。

    沿途的枝丫都变为枯木,地上满是黄叶。

    马车碾压过去,发出脆生生的一片响动,尘土飞扬。

    但入了城,又是另一番景象。

    这里土著比南国个头高些,说话也更加直爽。

    京城更是繁华满目,一片民生祥和。

    只是今日帝王回京,街道两旁的金鳞卫十步一人,严阵以待。

    桑晚默默关上窗扇,不敢想象,她就这样从南国的皇宫,来到了晋国。

    銮驾驶进第一道宫门,前面不远处,迎接圣驾归来的,除却皇室子弟、后宫妃嫔,还有朝中大臣。

    看着黑压压的一片人,桑晚手指悄悄绞着袖口,紧张不已。

    “陛下,这不合适……”

    萧衍之抬手理了理桑晚的衣冠:“朕说合适,就合适。”

    赤金打造的銮驾停稳,有小太监放下脚蹬,元德清抬腕,萧衍之缓步下来。

    “——恭迎圣上凯旋回京!”

    萧衍之大手一挥,气势沉稳:“都起来吧。”

    随即转身,朝銮驾内伸手。

    众人起身,只见锦书在一旁撑开帘扇,里面的女子将手轻轻搭在帝王掌心。

    被萧衍之牵着走下銮驾,身量纤纤。

    桑晚锦衣素裹,极淡的蓝色在她身上很是清雅。

    因着是南方女子,身形较小,站在帝王身侧,娇而不妖,气质悠然。

    銮驾前的人稍稍异动,有的喜上眉梢,有的满是好奇。

    皆拱手作揖:“恭喜陛下,喜得佳人。”

    那些被太后选进后宫的妃子仿佛看到了希冀。

    这样一来,岂不意味着萧衍之会来后宫了?

    帝王眼尾带着笑意,却烦极了这虚伪场面。

    “梓轩最近课业如何?”

    萧梓轩拖沓道:“皇兄怎么才见面就问臣弟这些……”

    凌修明呵呵笑着,照着他肩头拍了两下,“陛下放心,安王殿下在军营历练这些日子,长进大有提升。”

    凌元洲在一旁忍笑,萧衍之点头:“有老将军亲自教导,朕自然放心,只是梓轩天性纨绔,耍滑头的事可没少干。”

    萧梓轩虽有不满,却不也不敢同萧衍之置气。

    嘟囔道:“皇兄好不容易身边带了佳人,头一次见面,怎得这样下臣弟面子……”

    凌修明是先帝亲封的护国将军,萧衍之上位后,又加封了镇国公,凌元洲便是其长子。

    如此算来,晋国如今有两个国公爷,除了凌修明,就是太后的父亲,姚安志了。

    先帝还在位时,便已经官拜一品,是天子帝师,当朝太傅,受封荣国公,一直辅佐萧衍之,直到登基。

    其中险恶,只有萧衍之心知肚明。

    当年太后垂帘听政,早朝上姚安志说东,哪有大臣敢说西?

    自从萧衍之血洗朝堂后,便在朝中孤立,沉默寡言。

    桑晚手被帝王牵着,掌心浸了层薄汗。

    肩头还披了挡风的大氅,心下不安,不知还要在这被众人盯着看多久。

    萧衍之:“少打趣你皇嫂,她面皮薄。”

    这下不仅萧梓轩张大了嘴,好几位大臣都闻声色变,姚安志更是脸色铁青。

    萧梓轩惊讶又开心:“皇嫂?!皇兄你要立后了!”

    “迟早的事。”萧衍之语调轻飘飘的,话落便看向一个劲儿往后躲的孟涞,“孟大人再躲,就要退出人群外了。”

    孟涞嘿嘿笑着,从队伍边缘一溜烟小跑到凌修明身旁,“陛下您回来,臣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自请告假七日,好生养养。”

    还极小声补了句:“臣都瘦了……”

    凌修明忍俊不禁:“孟大人和老夫一同代陛下监国,哪日不是日上三竿才来,太阳没落便走了?”

    “陛下莫要听老将军胡言!”孟涞连忙狡辩:“重要的折子,臣可一本没落,回府还要点灯夜思呢!”

    萧衍之眉眼轻挑:“思念朕何时回来,好给你批假?”

    孟涞的心思被戳破也不慌,只心虚地笑了笑,恭维着:“陛下圣明。”

    帝王毫不吝啬他的夸赞:“一月未见,孟大人脸皮见长。”

    孟涞拱手作揖:“都是陛下教导有方,臣的告假……”

    “三日。”萧衍之低头揉了揉桑晚渐渐冰凉的手,皮笑肉不笑地说:“第四日见不到你上朝,朕就让刑司的人去你府上打板子。”

    孟涞扯了扯嘴角,见好就收:“三日便三日,臣身板弱,可禁不得板子……”

    凌修明满眼嫌弃:“身子弱,随安王殿下一同到我军营上历练一番,保证孟大人身板硬朗。”

    孟涞还欲和凌修明拌嘴一二,被萧衍之一个眼神制止,才悻悻闭了嘴。

    桑晚也是第一次,见有人在萧衍之面前这般油嘴滑舌,还没受罚的。

    有他这么一闹,也不大紧张了。

    要说孟涞,真是人如性格。

    先帝在位的最后一次科举,他高中状元,却因家中老母过世,辞官回乡守孝三年。

    三年过去,恰好萧衍之实权在握,他摇身一变,成了帝王身边谋士,官拜一品,内阁首辅。

    人跳脱,官位也是一跃到顶,除了他,满朝亦无人敢这般同萧衍之说话。

    和柯沭一样,都是从暗处突然冒出来的帝王亲信。

    现在想想,大概皆是萧衍之下的一盘大棋。

    帝王隔着大氅揽住桑晚的细腰:“可是冷着了?”

    桑晚也感到自己手越来越凉,但眼前站了这许多人,她轻轻摇头,“不冷。”

    “听说皇兄从南国掳了位公主回来,今日一见,当真秀色可餐,难怪皇兄放着偌大的后宫不踏足,原是喜欢这种娇小的。”

    说话的是晋国长公主,萧琼斓,年岁十七,被太后养的刁钻刻薄,让人生厌。

    却也是整个大晋唯一的公主,帝王同太后关系早已僵硬,所以迟迟没有封号府邸。

    桑晚无声咬着唇里的软肉。

    倒也没说错,那日南国国破,她跪在大殿,以为要死了。

    却被萧衍之一把拽起,可不就是掳来的……

    只是掳走她的帝王,好像总是格外纵容自己。

    “长公主消息倒是灵通。”萧衍之呛声,随口问道:“怎么没见宁王?”

    提到这,萧琼斓便满眼怨怼,就连她那痴傻的皇兄都封了宁王。

    元德清:“回陛下,宁王殿下哭闹不止,太后正哄着呢,传话说就不来了。”

    宁王萧承基是太后所出的嫡长子,光看名字“承基”,便知太后有多望子成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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