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西堂: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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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诞的喜悦过去之后,他现在,满心肝都是怕……

    “你这小贼,骗了寡人许多年,岂能叫人轻饶你?”燕珩问:“自说去卖命,给寡人打仗,却没承想,是你自己惹出来的乱子,不过演一场戏给寡人看。又说回去将秦国献上来,然后乖乖留在寡人身边……可一转眼,却当起秦王来,舍不得走了。”

    “更叫人可恶的是,说夺了天下,要献给寡人,那玺印却藏在手里、假意丢进河里去,骗寡人与你作赌约,换得喘息之机。”燕珩用指背摩挲着秦诏的脸颊,哼笑道:“若说上头,是‘秦王’的诡计,全是假意,寡人也只好自认倒霉。可……这‘诈死夺城’,却定是那小混账的主意。”

    “说来说去,欺寡人心软至此,竟骗得寡人团团转。”

    秦诏一面嘬着他的唇肉吃,一面说道:“没有假意,全是真心!只是我不那样做,兴许都不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活过那些年。我现在,都给你……燕珩,我保准全听你的,我也不在乎这江山姓秦还是姓燕,我就要缠着你,咱们二人只不分开,谁说的算,又能怎样呢?”

    “可是……你别一做了天子,就又成了往日那副狠心模样。”秦诏道:“将我当作水沟里的小虫子,不肯叫我守着你。你说相守……难道只是躲在暗处吗?我自要堂堂正正,叫谁都不敢打你的主意。”

    听到这儿,燕珩便道:“你既不在乎江山之虚名,又何苦在乎,如何守在寡人身边呢?”

    秦诏问:“那若是你我换上一换,我左拥右抱……”

    那话没说完,秦诏脖颈上就贴住了微凉的手指,一根一根慢慢地收紧,不知道是吓得,还是被那温度冰的,总之,秦诏一个激灵,闭嘴了。

    燕珩并未执意与他辩清楚,他戏谑似的问:“秦诏,寡人将恩宠分你许多,却不是唯一,难道也不行?”

    秦诏坚决摇头:“不行,燕珩,你只能有我。”

    “这个唯一,竟这样重要?”燕珩抿唇,试图给他讲道理似的:“可寡人是天子,唯有抚育子嗣,方才后继有人。宫妃尚需许多……”

    秦诏猛地施力,将他掀翻,压住在了下面。

    那口气恶狠狠地,狠厉了三分:“我不许。什么后继有人?你若跟别的女人生孩子,我要把他们通通都杀了——”

    他仿佛一想燕珩要埋在别人骨血里,种出另外的种子,再不只是和他最亲近,甚至——比他藏着更深的血脉羁绊,他就恨得几乎浑身发抖,嫉妒得发狂。

    燕珩没说话,微微眯起眼来:“秦诏,你不爱江山?不爱权力?——”

    “爱。”

    “但……我爱的是:你爱的江山,和你爱的权力。”

    那话能叫人听迷糊。

    燕珩便笑,抚摸他的脸颊:“若是寡人只是寻常百姓,你又如何?”

    秦诏笑道:“那倒好,我要将你锁在这张玉床上,每日亲你千百次……”那视线幽深地打量:“从头到脚,连脚趾尖,都要狠狠地尝一尝。”

    那话太下流,燕珩抬手捂上他的嘴。

    他满腹中的温情,都被这小子点燃成了热火。

    这许多年来,他洁身自好,仿佛对那份事提不起兴致;又或者说,他正在试着做好准备。

    燕珩只是考虑,自己应当认真地选出一个孩子的母亲来,并不是当日玉夫人那样的冷漠,要温柔、端庄,要贤良、聪慧……

    可他选来选去,没瞧见合体的王后,却只选中了一个便宜儿子。

    既不温柔,也不贤良。反而野蛮、狡诈,满腹心机,恃宠而骄,还仗着他的纵容,四处招惹是非。

    秦诏见他不说话,只沉默,便舔他的手指,舌尖连指缝和指根都不放过,涎水湿漉漉地裹住手指,叫那位感觉心口发热,竟一时没动。

    好一会儿,秦诏的唇都挪开,去咬他的下巴了,燕珩才轻声道:“若寡人说,日后非你不可,再无他人。秦诏,你会放弃玺印,跟寡人回燕宫吗?……”

    秦诏顿住。

    燕珩一副果然如此的微笑,轻哼:“如何?不舍么。”

    秦诏灿烂一笑,答道:“何时?”

    燕珩挑眉:“什么何时?”

    “你不是说,只我一人,咱们回燕宫吗?”秦诏坦荡道:“玺印就在桌上,你带着,咱们明日便可启程。”

    燕珩:“……”

    秦诏还急着追问:“燕珩,你说得果真?——你若叫我做你的王后,咱们二人相守白头,莫说回燕宫,你叫我做只小狗,我也愿意!”

    燕珩轻哼,笑出了声儿:“寡人不愿意。”

    秦诏置若罔闻,忽然悟出来什么别的意思,他笑眯眯地去吻人:“燕珩,这岁月不好!你说……咱们二人,怎生在秦国和燕国呢?若不是生在这样纷争的乱世里,没得这样的宿命,我便是到死,都不会跟你吵一句!”

    “今日,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想通了?难道是母亲跟你说了什么?”

    燕珩睨他:“大逆不道,那是寡人的母亲——你这小贼。”

    “总……总也不好喊祖母呢。”秦诏扭捏了两句,道:“总不好说,我满心里,都要娶父王,我怕人家听了生气。”

    燕珩嗬笑,“哪里有谁听了去?”

    秦诏一时没收住,笑道:“我那日说给司马大人,他差点吃了我呢!”

    燕珩登时竖起眉来,“你说甚?”

    秦诏眼见圆不过去了,差点惹人生气。当即心一横,便俯身吻下去了。两个人乱滚成一团,什么听不听去的,便也没有那样重要了。

    就在那当口,燕珩还想到,怪不得符定那样奇怪。

    ……

    秦诏不经闹,甘蔗熟得早。

    待那位爽利了,被人惹得,新一茬儿又熟了。

    燕珩喘息,将秦诏捉进怀里,哼笑道:“怎的这样贪吃。”

    “不许再招惹寡人,若不然,叫你明日下不得床。早间,要去给母亲们请安,及至暮时,还有天子朝臣的晚宴,寡人饶你,叫你体面见人。”

    秦诏舔着唇,笑而不语。

    燕珩捏了捏他的腰,因强健而没捏住腰上软肉,于是,那手下移……他抵在人耳边,轻笑着戏弄他:“我儿别处,也这样的稚嫩么。”

    秦诏:……

    坏了坏了。

    ——燕珩果然还是那样的心思。

    秦诏欲哭无泪,翻了个身儿,将燕珩紧紧压住,脸就埋在他的颈窝,口气也装傻:“什么别处?燕珩,你不觉得,我如今……比你还强壮了些?”

    燕珩不置可否:“嗯。”

    听着那个理所当然的“嗯”,秦诏顿时明白过来,那位,估计这辈子也不会想过,宠幸二字在他身上,还能倒过来写。

    这么一看,方才答应跟人回燕宫,兴许也不是个好主意。

    但眼下,他不敢吭声,只得岔开话题,笑道:“燕珩,方才……母亲跟你说什么了?你竟转变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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